人一出生,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饿了,你要喂饱他;冷了,你要给他穿衣,他有着自己独立的要求,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要求的满足是无法由另一个生命体去代替的。他为迈出的第一个步伐而兴奋;为学会的第一句话而喜悦;为唱出的第一首歌而惊奇;为画出的第一幅画而自豪。原来,我们的生命具有这么多神奇的潜力,开发和享受自己生命体的潜力是多么令自己愉快的事情。
说起来有点荒谬,在最缺乏独立性的童年,却是人生历程中肉体生命和精神生命生活最独立的一个阶段,也是最类似动物生存方式的阶段,到了学龄阶段,人就开始了进入人类社会生活的准备了,要学习今后从事社会生产的知识和技能。
肉体生命必须仰赖物质资源的提供才能生存,人的物质消费来源于社会生产,这是与动物来源于大自然的提供所不同的。人是通过社会生产来把自然资源拿到手的,因而,社会生产对于人来说就是物质,只不过不是第一层次的物质,而是第二层次的物质,人是活在第二层次物质形态里的动物。
社会的职能就是物质的生产和分配。要完成生产和分配的过程,就要有一个有效的社会系统,
物质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人通过生产来获得物质,物质就以淹没精神来做为报复,为了获得物质,人们必须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物质的属性,学习科学技术,投入劳动时间,人的生命原本的意义就渐渐的被物质蚕食了,肉体和精神原本的生活就被获取物质的体能和精神的支出取代了。
物质一旦通过社会生产来做为提供,就使它带上了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比如,自然物质没有好逸恶劳这种品质,但社会生产就有,人人都想少干多拿,这是人的天然属性,为了少干多拿或者不干多拿,人与人之间就会产生争斗。社会生产需要合作,要有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秩序,这就要有管理部门。人的社会是一个庞大的复杂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单个的人是以与系统对立的姿态参加到系统的运作中去的,单个的人为的是自己的利益,又必须服从系统的运作要求,才可以获得自己的利益,这样,人类的社会系统就处在一种各种力量的相互对抗相互制约又相互合作的关系之中。
这样一来,人类的社会生产系统的建立的实际实现,就变成了人类成员之间的相互争斗又必须合作的结果,人性而不是理性在支配着人自己的社会系统的建立,至少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人类的社会系统完全是由非理性来支配的。
社会学家就是那些把人类从非理性对非理性个体控制的社会系统逐渐带向理性对非理性个体的控制系统的那些杰出的理性人物。理性的社会系统不是建立在每个社会成员为社会系统的整体效率理性地放弃个人自然属性的基础上,而是更有效的使每个人的自然属性得到最充分的发挥,在人类整体的角度上的最多成员的大限度的满意程度的参与状态。因而,理性的社会系统并不是脱离非理性的人性,而是提供给每个参与社会生产和分配的成员一个最大限度的公平合理的条件同时又能最有效的发挥出人类生产的创造力和积极性。有效的社会系统是一个综合各种社会因素对最大限度的社会成员获得最多利益的最佳值。
完成这一任务是非常困难的,是举步艰难的,因为他们的对手不是没思想意志的自然物体,不是既可以制做原子弹又可以制做核电站的放射物质可以由人随意拿捏,而是带着一大堆自然属性而又无法摆脱自然属性的活人。由于社会系统无法摆脱人的自然属性,人就不能像处置自然物体那样处置人自己的社会,这就使社会的发展具有了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规定性。这道理如同人不能以死亡来摆脱饥饿一样。人无法消除自己的自然属性,就必须受制于自己的自然属性,因而,所谓社会发展具有自己的规律性,归根结底是来源于人自己自然属性的固有性。很多人怀疑社会有自己的规律,人不能消灭自己,就不能消灭自己的社会规律,社会规律就是人自己的规律。比如,有一个方案,以地球现有的资源和人类现有的生产力,容纳十亿人口可使人类社会无论在生活品质还是相互关系以及社会形态上都会产生一个根本性的改变,但谁愿意去做现有人口中的80%的那些不应当存在的人呢?生命的属性是反对死亡的,理性是无法战胜本性的,这种违背人的自然属性的方案再好也是不现实的。
为了使社会系统有效的运转,围绕这个系统的运转就会产生许许多多的附属意识形态,比如道德观念、法律意识、合作精神、公益品格等等,这些意识形态都是以精神的形式出现的,那么,它们算不算精神生活呢?不算,因为这些意识形态虽然具有精神的形式,但归根结底是社会系统物质提供的保证和附属,是为物质提供的正常运转服务的。因而,它们属于物质生活的范畴,是秩序文化,但往往,很多人会把这种意识形态当作是精神生活,这是一个极大的误解。
什么是人的生命的精神生活?如同每个人的童年时期那样,精神生活是个体精神的独立形态,精神自己的生活状态。如同植物需要阳光水分和氮磷钾才可以生长,但它本身却不是阳光水分氮磷钾,相同的阳光水份氮磷钾却可以长出千万种形态各异的植物来。因而,精神生命是与社会的物质提供系统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独立的东西,既不是它的表现,也不是它附属,如同个人的存在原本超越这样或那样的主义一样,精神生命的形态是超越它赖以生存的社会系统的。它是一种个体生命对自己存在意义理解的状态,是他以为他是以这个意义在活着的一种理由和精神状态。它源于人固有的自然属性,却以千姿百态的样式在展现,就如同我们看到的大自然中千姿百态的生命体,有参天的树木、有顽强的小草、有娇艳的花朵、有苍劲的青松、有浩瀚的大海、有挺拔的山崖。
比如,一个笃信佛教的人,看起来他和其他人一样,每天吃饭睡觉,但他的精神生活的状态却和那些其他人大为不同,他坚信他现在是在为来世活着,他的一切思想和行为都是出自于这种精神状态。一个处在热恋中的人,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她的爱情而存在,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将自己的全部灵魂和她所爱的人完全的融合。
人是一种具有超然精神属性的动物,这种精神属性具有强大的思考能力和想象能力,而人生最根本的课题不是如何获得物质来源,而是自己生命的存在意义,一个具有如此超然精神属性的生物,很难让自己处在一种不去思考自己存在意义的状态下完成由生到死这个过程的。而对于这一状态的思考的展开,就形成了一个广阔的丰富多彩的人的田园世界,这个田园是人最具虚幻的,又最真实,最隐秘却又最诱人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这个田园里的一株植物,人们获取物质资源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活着,而人们活着的目的却是让自己在这个田园里长成一个自己愿意长成的样子,在自我塑造,自我欣赏和自我鉴定的状态中,完成自己的生长过程。因而,它是人自己的意义,也是人生最根本的意义,是人真正的真实世界。
举一个例子来说明精神生活文化和秩序文化的区别: 《庄周梦蝶》的故事中说,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飘飘然,十分轻松惬意。这时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来,对自己还是庄周十分惊奇疑惑。认真想一想,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周?这个故事表现了一种人生如梦的人生态度,又把形而上的“道”和形而下的庄周与蝴蝶的关系揭示出来。形而下的一切,尽管千变万化,都只是道的物化而已。庄周也罢,蝴蝶也罢,本质上都只是虚无的道,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论语》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有子说:“为人处世做到了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反而喜欢冒犯长辈和上级,那是很少发生的事。不喜欢冒犯长辈和上级,反而喜欢造反作乱,那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君子致力于追求做人的根本,做人的根本树立起来了,大道的最高境界也就出现了。孝顺父母,友爱兄弟,是不是仁的根本呢?”) 比较这两个例子,我们不难发现,《庄周梦蝶》的故事与社会秩序无关,讲的是他活在一种状态中的感觉,庄周的这种思考和感觉,对后世中国文人的生活态度影响很大,如人生如梦的生活态度,有无共通,物我一体的感觉和境界。
而《论语》中的这段话就完全不同,与生命状态的感觉无关,讲的是一种处世哲学,劝人们先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然后再扩大为国家、为整个全人类而奉献。所谓“忠臣必出孝子之门”,如果首先不孝顺自己的父母,就很难做到爱国了。如果人人尽孝,天下必然大治,国泰民安,所以孝悌是治国的根本策略。 这两种文化
人一出生,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饿了,你要喂饱他;冷了,你要给他穿衣,他有着自己独立的要求,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要求的满足是无法由另一个生命体去代替的。他为迈出的第一个步伐而兴奋;为学会的第一句话而喜悦;为唱出的第一首歌而惊奇;为画出的第一幅画而自豪。原来,我们的生命具有这么多神奇的潜力,开发和享受自己生命体的潜力是多么令自己愉快的事情。
说起来有点荒谬,在最缺乏独立性的童年,却是人生历程中肉体生命和精神生命生活最独立的一个阶段,也是最类似动物生存方式的阶段,到了学龄阶段,人就开始了进入人类社会生活的准备了,要学习今后从事社会生产的知识和技能。
肉体生命必须仰赖物质资源的提供才能生存,人的物质消费来源于社会生产,这是与动物来源于大自然的提供所不同的。人是通过社会生产来把自然资源拿到手的,因而,社会生产对于人来说就是物质,只不过不是第一层次的物质,而是第二层次的物质,人是活在第二层次物质形态里的动物。
社会的职能就是物质的生产和分配。要完成生产和分配的过程,就要有一个有效的社会系统,
物质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人通过生产来获得物质,物质就以淹没精神来做为报复,为了获得物质,人们必须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物质的属性,学习科学技术,投入劳动时间,人的生命原本的意义就渐渐的被物质蚕食了,肉体和精神原本的生活就被获取物质的体能和精神的支出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