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振铎(1898—1958)现代作家、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考古学家。笔名西谛、CT、郭源新等。原籍福建长乐,生于浙江永嘉。1917年入北京铁路管理学校学习,五四运动爆发后,曾作为学生代表参加社会活动,并和瞿秋白等人创办《新社会》杂志。1920年11月,与沈雁冰、叶绍钧等人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并主编文学研究会机关刊物《文学周刊》,编辑出版了《文学研究会丛书》。1923年1月,接替沈雁冰主编《小说月报》,倡导写实主义的“为人生”的文学,提出“血与泪”的文学主张。大革命失败后,旅居巴黎。1929年回国。曾在生活书店主编《世界文库》。抗战爆发后,参与发起了“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创办《救亡日报》。和许广平等人组织“复社”,出版了《鲁迅全集》、《联共党史》、《列宁文选》等。抗战胜利后,参与发起组织“中国民主促进会”,创办《民主周刊》,鼓动全国人民为争取民主、和平而斗争。1949年以后,历任文物局局长、考古研究所所长、文学研究所所长、文化部副部长、中国民间研究会副主席等职。1958年10月18日,在率中国文化代表团出国访问途中,因飞机失事殉难。主要著作有:短篇小说集《家庭的故事》、《桂公塘》,散文集《山中杂记》,专著《文学大纲》、《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国通俗文学史》、《中国文学论集》、《俄国文学史略》等。有《郑振铎文集》。
笔 名: 西谛、郑源新
性 别: 男
出生年月: 1898-1958
民 族: 汉族
我国现代杰出的爱国主义者和社会活动家,又是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翻译家、艺术史家,也是国内外闻名的收藏家。原籍福建省长乐县,生在浙江省永嘉县(今温州市)。1917年入北京铁路管理学校学习。1919年参加“五四”运动,同时与沈雁冰等人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曾任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辑,《小说月报》主编,上海大学教师,《公理日报》主编,1927年旅居英、法,回国后历任北京燕京大学、清华大学教授,上海暨南大学教授,《世界文库》主编,1937年参加文化界救亡协会,与胡愈之等人组织复社,出版《鲁迅全集》,主编《民主周刊》,1949年后历任全国文联福利部部长,全国文协研究部长、人民政协文教组长,中央文化部文物局长,民间文学研究室副主任,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文化部副部长。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文联全委、主席团委员,全国文协常委,中国作家协会理事。1919年开始发表作品。195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58年10月17日率领中国文化代表团出国访问,翌日因飞机失事突然遇难殉职。
著有专著《文学大纲》、《俄国文学史略》、《中国文学论集》、《中国俗文学史》、《近百年古城古墓发掘史》、《基本建设及古文物保护工作》、《域外所藏中国古画集》、《中国历史参考图谱》、《伟大的艺术传统图录》、《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国版画史图录》,短篇小说集《家庭的故事》、《取火者的逮捕》、《桂公塘》,散文集《佝偻集》、《欧行日记》、《山中杂记》、《短剑集》、《困学集》、《海燕》、《民族文话》、《蛰居散记》,译著《沙宁》、《血痕》、《灰色马》、《新月集》、《飞鸟集》、《印度寓言》,《郑振铎文集》、《郑振铎选集》,编辑《中国短篇小说集》、《北平笺谱》(与鲁迅合编)等。
青年时代曾回故乡
郑振铎虽然生长在温州,后来升学到北京,从铁路管理学校毕业后到了上海,长期在商务印书馆工作,但是,他和故乡亲人却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并且回过故乡。茅盾在1921年10月15日致启明(周作人)的信中就曾提及“振铎回乡葬祖去了”(见《茅盾书信集》,文化艺术出版社1988年出版)。据研究郑振铎的专家陈福康博士考证,这次经福州到长乐葬祖的时间有一个多月。这里的“回乡葬祖”,自然是回到祖籍地长乐首占村老家了。1995年初冬,长乐首占村为纪念郑振铎征集有关的文物,征集到一件珍贵的资料———首占郑氏残缺的“讣告”,在一张八开纸上,尚能见到具名者共36人,其中有“缌服侄曾孙振铎”等字样,分析起来,这是郑振铎的曾伯祖或曾叔祖丧葬的“讣告”,这正印证了他有“回乡葬祖”之行。另据首占郑氏族亲追忆,那个年代,首占“岱阳郑氏宗祠”内悬挂有许多反映郑氏先辈事迹的匾额和介绍,正中挂有明嘉靖名臣、刑部尚书郑世威(1503-1584年)亲书的“世培忠厚”的祖训……这一切,使郑振铎对先辈的业绩和可贵的品质有了更多的了解,对故乡增添了深厚的感情。因此,他虽然长期在异乡生活、学习、工作,但是,他却始终是关心和热爱故乡的。
与故乡人民心连心
1919年五四运动的消息传到福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福州,各校学生曾先后两次集会声援北京学生爱国运动,追悼被反动军警殴打致死的北京大学闽籍学生郭钦光;在厦门,青年学生举行集会示威游行,后来又发展成为有各界人士参加的国民大会,愤怒声讨军阀政府和日本帝国主义的罪行。五四的烈火,在八闽大地燃起,然而,日本帝国主义者却先后派军舰到厦门、福州,实行武装威胁,在福州甚至开枪逞凶。在北京的郑振铎闻讯,就积极参加组织旅京福建省学生抗日联合会,成为该会领导人之一。他参加编印《闽潮》,奔走呼号,声援故乡的反帝爱国运动,始终和故乡的人民心连心。原籍福建长乐的著名作家冰心,当时就读于北京协和女子大学预科,她就是在这次声援活动中认识郑振铎的。时隔60年,冰心对他的爱国爱乡热情和感慨激昂的发言,还有深刻的印象。
热情接待故乡学子
郑振铎虽然长期在京沪一带任职,但,凡是故乡有人来访,他总是热情接待,并仔细了解故乡的情况。由于历史上长乐属福州府辖,所以从概念上说,故乡的范围自然是比较大的。1939年夏天,福州一位文学青年———三山中学高中生陈洪海(“青青文艺社”社员),因为听说暨南大学文学院在院长郑振铎主持下,教授阵容很强,他很想越级报考该院。经当时在福州供职的著名文学家郁达夫(1886-1945年)介绍,到上海去拜访郑振铎,受到其热情的接待。郑振铎看完介绍信之后,先了解郁达夫在福州的近况,接着又详细问及:陈仪(1886-1949年)主持福建省政府有些什么“措置”?省教育厅厅长郑贞文(1891-1969年)在治理教育方面有哪些成绩?因为那时正值郑贞文进行本省教育改革,省立县立学校停换教员校长的时候,他从报纸上已看到一些报道。他认为“郑贞文也有郑贞文的苦衷”,他特别关切地问:日本帝国主义者在福州横行的表现、福州的建设、文化事业进展、故乡失业人数和群众生活的情况怎样?……陈洪海介绍了有关情况之后,他感慨地说:“大概民国十七八年时代,福建人最来得乐观!”最后,郑振铎说,曾在福建出版的一本文学杂志上看到陈洪海的作品,颇为赞许。故乡的文学青年往访郑振铎,当然不止一个,黄骏霖先生在《忆西谛郑师》(载《榕花》1981年第一期)一文中,也谈及他在燕京大学求学和上海执教期间,受到这位“大同乡”亲切接待和关怀的情况。这些事例说明,郑振铎当时虽然没有到福州,但对故乡的情况却有所了解,并且极为关切。当然,他对故乡情况了解的渠道也是多方面的。
不忘故土乡情深厚
郑振铎不忘自己祖辈生长的故土,还表现在他的乡情上,他总是公开标明自己是福建长乐人,有时撰稿编书,还特意署上“长乐”二字,例如《清人杂剧初集跋》结尾时,就署“一九三一年三月二十三日本集印成,长乐郑振铎跋”他编的一本书名就是《长乐郑氏汇印传奇第一集》,在此书的序文后,也署名:“一九三四年七月七日长乐郑振铎序”,甚至在他的印章中,也使用“长乐西谛”。“长乐郑振铎西谛藏书”。直至他遇难的前十天,在“最后一次讲话”中,还说“我是生长在温州的福建人”。
郑振铎虽然自幼生长在温州,但因家庭生活环境关系,却能说福州方言,他和家里人日常谈话都是用福州话。1931年冬,郑振铎在《纪念几位今年逝去的友人》(载清华大学《文学月刊》第二卷第一期)一文中,提及他和胡也频(1903-1931年)在上海会面的一些情况时写道:“他和我见面的时候不少。他那生疏的福州话,常使我很感动,我虽生长在外乡,但对本地的乡谈,打得似乎要比他高明些。”这就是说,他们二人虽然长期在外地,但是郑振铎的福州话,要比胡也频说得好些。在饮食爱好方面,郑振铎也是保留着家乡的特色,以富有家乡风味的闽菜,招待文朋好友,显然,这是郑振铎所感到自豪的。他宴请鲁迅、冰心等人,席间吃的就是其母亲亲手烹调的福建菜。郑振铎还很喜欢福建的水仙花,曾把家乡人送去的水仙花特意赠给鲁迅。
乡情流露在作品中
从郑振铎的文学作品中,也可以感受到他对故乡感情之深。1926年,郑振铎到莫干山避暑期间写的散文《月夜之话》,通过月下乘凉的絮语,非常自然地流露出他对福州民歌的喜欢和赞赏。高梦旦先生向他介绍了三首福州民歌,他都一一抄录下来,并把福州方言民歌译成普通话,加以解释,通过自己的作品介绍给读者,的确像《真鸟仔》这样的福州民歌,“恐非‘非福州人’所能了解”,郑振铎因为懂得福州地区方言,才能够把原意译出。
1927年“四·一二”蒋介石背叛革命,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工农群众和革命知识分子。郑振铎被迫远走欧洲。他撷取了赴欧途中的一个生活片断,写了《海燕》。他凭借对故乡的了解,用工笔的手法描绘家乡在万物峥嵘、春意盎然的景象中,由南方回来的逗人喜爱的小燕子,任情地横掠斜飞,飞倦了就返回一年前的旧巢安身。他写道:“燕子归来寻旧垒”,“这便是我们故乡的小燕子,可爱活泼的小燕子。”在“离家是几千里,离国是几千里”的海路上,“不料却见着我们的小燕子”。他从内心抒发了浪迹天涯的游子对祖国和故乡魂牵梦萦的思念之情。
因此,郑振铎长期在异乡,却能够乡音不改,在生活、饮食、爱好等方面,保持福州的特色,甚至反映到其作品之中,不但是从其家庭长辈接受了影响,还因为他和闽中文化人士常有交往。值得一提的是,1921年5月,他到商务印书馆工作之后,得到该馆编译所所长高梦旦的赏识,并于1923年与其小女高君箴(蕴华)结婚,感情十分融洽。高梦旦(1870-1936年),原名凤谦,常用笔名崇有,籍贯也是福建长乐,他是26岁才离开故乡的,老家就在与郑氏祖居地首占一田之隔的龙门乡,这样,郑振铎的一家仍然保持着家乡的某些特色,也是很自然的。而高梦旦学识丰富,谙熟闽中民间文学、方言和风土人情,也使郑振铎得到不少教益。
福州之行收获巨大
新中国成立后,郑振铎曾回到福建。1954年春,他在文化部任职期间,参加“全国人民慰问人民解放军代表团”于2月27日到达福州,慰问驻福建前线三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作为慰问总团代表之一,曾在前线某部大会上讲话慰问驻军并作过报告,以具体的事实,生动地说明了祖国在总路线照耀下四年来各方面建设的辉煌成就,给广大指战员以极大鼓舞;他和代表们登山越海,深入前线进行亲切的慰问活动,受到指战员的热烈欢迎,在此期间,他还和文艺界人士举行座谈,进行了参观活动。他对福建发展的大好形势,有着很深的印象。3月4日,他在给友人刘哲民的信中写道:“福州市面很繁荣,土特产不少,因为交通不大方便,有的东西便无法运到外面推销。像漆的筷子,最为精良,但运到外边的却不是上等货,纸张也很好,水果极多,将来当能大大交流也。”信中还提到“工作很忙,不能有时间写信;但有些故事是应该写出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写?回北京后,又要大忙,恐更不容易动笔了。”4月1日,他在信中又写道:“这一月多的慰问,收获甚大,或将写几篇文章出来,正在仔细打腹稿;不知能否写好?”的确,他此行收获很大,故乡的山山水水,许多生动感人的事迹,在他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素材。然而,由于他返北京后公务繁忙,终未能及时动笔。1957年他又因公来福州,关心问及清道光年间福州才女李桂玉所作的长篇评话《榴花梦》收集的情况。这部巨著,全书360卷,483万字,比《红楼梦》长4倍,他亲自查阅此书,建议由福建省文化厅,福建师大图书馆、福建省图书馆珍藏。令人惋惜的是,郑振铎虽然对故土情深,但终因身负重任,工作繁忙,对外文化交流又多,不仅在来福建慰问一个多月里,他以公务为重,未曾回过长乐首占。1957年来榕以后,也未能再回故乡!
爱国爱乡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事实说明,郑振铎对故乡的感情很深,但这种乡情并非出于狭隘的家乡观念,他不论到哪里,总是积极投入于当地的爱国运动。他不论是在温州、在北京,或者在上海,他总是和当地文化人士一起,提倡新文化,并且积极投入反帝斗争和抗日救亡运动。他虽然能讲福州话,但与家乡来访的文学青年陈洪海等人谈话时,却是讲“国语”(普通话)。在上世纪30年代中期,他就主张“中国之知识界应一律说国语,如知识分子一直因循下去说他的方言,则国语永无普遍的一日。”显然,他虽热爱故乡,但他总是从整体来考虑,把对祖国的爱摆在前面的。而他为祖国的早日富强而忘我工作的精神,永远值得后人追怀!
在与郑振铎辈分相当地位又大致接近的那批作家中,他是仍与我们关系较多的一位。相比之下,有些当年很响亮的名字,现在只在文学史中才被提到。诗歌当行时,我们看郑译泰戈尔《新月集》和《飞鸟集》;图文书时兴时,他的《插图本中国文学史》被不止一次翻印;“书话”走运时,后人所编《西谛书话》也成了范本之一。这
未必是多大的缘分,却颇为持久。
郑振铎是文化名人,有关他的生平,网上可查,无须辞费。他有多种头衔,诸如作家、翻译家、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藏书家、目录学家、大学教授、杂志主编,乃至政府官员等。假如要举出其一生事业中最要紧者,依我之见,恐怕还是一般介绍文章虽然总要提及,却非拥有上述各种头衔就能做到的那一件:“抗日战争前夕,他留在上海,组织文献保存同志会,四处奔走,为国家抢救了大批珍贵文献。”就中即包括《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此诚为中国文化史上一桩壮举,一项伟业。郑氏他种作为,虽亦不凡,别人却也做得;惟有此事,他若不做,就没人能做了,或者没机会做了。此中详情,郑氏自己多有记述,这里不赘言。
郑振铎一生著述,我觉得也数《求书日录》《劫中得书记》《劫中得书续记》等最有意思。虽然在他,此类之作仅为上面所说的余绪而已。这路文字一般归于“书话”。“书话”是很晚才有的名目,虽然可以上溯到黄丕烈《士礼居藏书题跋记》,抑或更早。说来概念、范围都有待厘清,光靠唐弢所谓“一点事实,一点掌故,一点观点,一点抒情的气息”还不足以界定。这大概可以分成两路,其一为读书记,其一为得书记,对照黄丕烈等所作,则前者是“变格”,后者是“本格”。以二十世纪几位“书话”大家而论,周作人的《药堂语录》《书房一角》,乃至后人编进《知堂书话》的许多文章,大多系读书记,见识之高,同时或后来作者实难望其项背;郑振铎、唐弢、黄裳等,则是得书记比读书记写得好。唐文中和,黄文恬淡,郑文不免稍显激越,若作他种文章或为一病,《求书日录》《劫中得书记》《劫中得书续记》等却系以非常之笔,记非常之事,是以堪称相得益彰。我尝谓书话尤其是得书记一体,至郑、唐、黄大致告一段落,因为后人不再有他们那个“得”的际遇了。我辈太平日子里搜罗几本书,岂能与郑氏笔下所载相比,所以这文章是没法写了。
郑振铎抢救文献之举,固与其个人爱好相关,即如《劫中得书续记·〈清代文集目录〉跋》所说:“余素志恬淡,于人世间名利,视之蔑如。独于书,则每具患得患失之心。得之,往往大喜数日,如大将之克名城。失之,则每形之梦寐,耿耿不忘者数月数年。”此中眼界、心胸,又非寻常爱书人所有。不过《劫中得书记·序》说:“夫保存国家征献,民族文化,其辛苦固未足埒攻坚陷阵,舍生卫国之男儿,然以余之孤军与诸贾竞,得此千百种书,诚亦艰苦备尝矣。”《求书日录》说:“说是‘抢救’,那并不是虚假的话。如果不是为了‘抢救’,在这国家存亡危急的时候,我们如何能够再向国家要求分出一部分——虽然是极小的一部分——作战的力量来作此‘不急之务’呢?”似乎别有感慨。盖郑氏所为,当时并未获得一致理解。如叶圣陶在私人通信中说:“铎兄代购之元曲,中间有无出色之作?教部居然有此闲钱,亦殊可异。现在只要看到难民之流离颠沛,战地之伤残破坏,则那些古董实在毫无出钱保存之理由,我们即没有一只夏鼎商彝,没有一本宋元精椠,只要大家争气,仍不失为大中华民族也。以教部而为此,亦不知大体之一征矣。”(1938年7月2日致黄裳,见黄著《书之归去来·故人书简——叶圣陶》)所云“代购之元曲”,即《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巴金更曾公开予以批评。——多年以后,他在《怀念振铎》一文中说:“敌人的枪刺越来越近了,我认为不能抱着古书保护自己,即使是稀世瑰宝,在必要的时候也不惜让它与敌人同归于尽。当时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缺乏冷静的思考。”国破家亡之际,两位有此想法不足为奇,亦无可非议。然而时过境迁,我们终于明白:文化之劫比政治之劫、经济之劫更难恢复;甚至要说,政治容或转而清明,经济可能重新振兴,文化的损失则无以弥补。“夏鼎商彝”、“宋元精椠”、“稀世瑰宝”,没有就没有了。自秦火直至四十年前一番浩劫,概莫如此。我读《史记》,见《儒林列传》所云:“秦时焚书,伏生壁藏之。其后兵大起,流亡,汉定,伏生求其书,亡数十篇,独得二十九篇,即以教于齐鲁之间。”每每感动不已。今思郑公亦差可比拟。只恨古往今来,中国文化劫难太多,而此等人物太少也。《怀念振铎》系巴金未竟之作,其中又说:“我批评他‘抢救’古书,批评他保存国宝,我当时并不理解他,直到后来我看见他保存下来的一本本珍贵图书,我听见关于他过着类似小商人生活,在最艰难、最黑暗的日子里,用种种办法保存善本图书的故事,我才了解他那番苦心。我承认我不会做他那种事情,但是我把他花费苦心收集起来、翻印出来的一套一套的线装书送给欧洲国家文化机构时,我又带着自豪的感情想起了振铎。”这当然是后话,然而我们于此更无别的可说了。
郑振铎另有一文,不妨顺便一提,即1946年1月12日上海《周报》所载《惜周作人》。上来就说:“在抗战的整整十四个年头里,中国文艺界最大的损失是周作人附逆。”归结为:“即在今日,我们不单悼惜他,还应该爱惜他!”具体言之,则是:“我们总想能够保全他。即在他被捕之后,我们几个朋友谈起,还想用一个特别的办法,囚禁着他,但使他工作着,从事于翻译希腊文学什么的。”其时周氏系狱不久,此论岂止“不合时宜”,简直“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想郑氏之用心,正与为国家抢救《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等相同。及至周作人出狱,客居上海,成《希腊女诗人萨波》一书,是为晚年众多著译之第一种。“书编成后将原稿托付康嗣群君,经他转交给上海出版公司,后来郑西谛君知道了,他竭力怂恿公司的老板付印,并且将它收入他所主编的‘文艺复兴丛书’里边。”(《知堂回想录·我的工作一》)对此周氏有言:“古来有句话,索解人难得,若是西谛可以算是一个解人,但是现在可是已经不可再得了。”我们对于郑振铎,也应该于“文化名人”之外,再给加个“文化解人”,——老实说,担得起这个名号的人并不算多。
郑振铎是现代作家、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考古学家。1898年~1958年。
郑振铎笔名西谛、郭源新等,原籍福建长乐,生于浙江永嘉。1917年入北京铁路管理学校。1919年同瞿秋白、许地山等人创办《新社会》,并辞去铁路部门工作,任职于商务印书馆编译所。1920年与茅盾、叶圣陶等人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 主编《文学周刊》和《小说月报》。 1927 年旅居巴黎, 1929年回国后曾在燕京大学和复旦大学任教,后在生活书店主编《世界文库》。1949年从上海经香港到北京,解放后任中国科学院文学所所长、文化部副部长等职。1958年因飞机失事逝世。郑振铎一生著述丰富,主要著作有《文学大纲》、《中国文学史》(插图本)、《中国俗文学史》、《中国文学论集》、《佝偻集》、《西谛书话》等。郑振铎对中国古典小说的整理研究也做出巨大成绩,在他主编的《世界文库》中有由他本人校点的《醒世恒言》、《警世通言》、《金瓶梅词话》等。解放后由他主持出版了一百二十回的《水浒全传》和《忠义水浒传插图》。著有《水浒传的演化》、《三国志演义的演化》、《水浒传的续书》、《岳传的演化》、《明清二代的平话集》、《谈金瓶梅词话》、《嘉靖本〈三国志演义〉的发现》等专论古典小说文章多篇。
郑振铎
(1898—1958)笔名西谛、郭源新等,原籍福建长乐,生于浙江永嘉。1917年入北京铁路管理学校。1919年同瞿秋白、许地山等人创办《新社会》,并辞去铁路部门工作,任职于商务印书馆编译所。1920年与茅盾、叶圣陶等人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
主编《文学周刊》和《小说月报》。 1927 年旅居巴黎,
1929年回国后曾在燕京大学和复旦大学任教,后在生活书店主编《世界文库》。1949年从上海经香港到北京,解放后任中国科学院文学所所长、文化部副部长等职。1958年因飞机失事逝世。郑振铎一生著述丰富,主要著作有《文学大纲》、《中国文学史》(插图本)、《中国俗文学史》、《中国文学论集》、《佝偻集》、《西谛书话》等。郑振铎对中国古典小说的整理研究也做出巨大成绩,在他主编的《世界文库》中有由他本人校点的《醒世恒言》、《警世通言》、《金瓶梅词话》等。解放后由他主持出版了一百二十回的《水浒全传》和《忠义水浒传插图》。著有《水浒传的演化》、《三国志演义的演化》、《水浒传的续书》、《岳传的演化》、《明清二代的平话集》、《谈金瓶梅词话》、《嘉靖本〈三国志演义〉的发现》等专论古典小说文章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