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就是一场场的考试
李耿源
没有上过大学,没有读过高中,一直以来是我心头的痛。
我初中的学习成绩不好,由于自卑,中考时只填报了一所农业中专。虽然揭榜时成绩比市重点高中分数线高出6分,但也只能与高中失之交臂。后来索性连中专也没去读。
而后在家里干了一年农活,17岁开始进城务工,在一家公司做业务员。同事们投来的是歧视的目光,因为我是农业户口。有位大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农业户,以后找女朋友都难!”
为什么不少同事一样都是来自农村,他们却是城里户口?原来他们都读了大学。那时候,一上大学自然就转了户口。
那一刻,我才知道上大学有这样的实际利益。想得很天真,只要能考上一所最次的大学,把户口转一下就成,便报名参加业余高中班的学习。公司在城郊,每天晚上骑自行车进城上夜校。这一骑就是两年。
夜校高中读完后,报名参加高考。可看到考卷就像看天书。第二年,又去考了一次。不是天才,当然不会有奇迹发生。
这时户口农与非农,已经不再重要。甚至有许多家在农村的大学毕业生因一时找不到工作,想把户口转成原来的农业户口,却转不回去了。
但是,当我离开原来单位,再到其他单位应聘管理人员岗位时,大专以上文凭已成为必要条件。我便去参加全国成人高考,被一所成人高校录取为函授生。读了三年拿到大专文凭,可这样的文凭那时已经被人认为“不硬”了。许多人都说,除非名牌大学,要不自考文凭最硬!
终于明白,大学文凭不是成功的关键,但没有大学文凭,连跑龙套的资格都没有。狠下一条心,自考,选了中文专业。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几乎都在考试。这种真刀真枪的考试,一考才知自己的底子真是太差了。古代文学作品选,考了4次都没过关;外国文学,考了6次。夜夜挑灯,屡败屡战。我的青春,就是一场场的考试。十年的考试,终于拿到大专自考毕业证书,喜极而泣。感谢自考,也正因为这十年,让我真正把自己埋在书里,读了许多中外文学名著,也因此喜欢上了写作,并成了一名文字工作者。
过后,我又参加了本科段的自考。脑袋终于开窍了好多,有考有过,十几门课程两年半就全部过关。
有人说,是文字改变了人生。我觉得,是学习改变了人生。因为读书与学习,让我这个有点傻气的农村娃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也让我在业余更加痴迷于写作。我在一些报刊开了专栏,成了几本畅销期刊的签约作者,几乎每天在百度上都能搜到我新发表的作品或文章被转载。
前两天,当一位向我约稿的出版商问我毕业于何所大学时,我很坦然地回答她,不再窘迫。
当看到一些学生因高考落榜而愁眉苦脸,我想跟他们说的是,能考上大学固然好,因为高校有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为学生获取知识创造了捷径。但我的体会是,高考与上大学并不是人生的唯一,只有学习才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的。如果没有考上大学,不必感到人生灰暗,社会上一样有许多获取大学文凭的渠道。既然大学文凭不是成功的关键,只是获取跑龙套的资格,那就不一定非得到校园里去领取不可。
因为青春原本就是一场场的考试,在哪里考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