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夫人、秦国夫人、虢国夫人
韩国夫人 杨贵妃长姐
秦国夫人(?——?)杨氏,蜀州司户杨玄瑛的女儿。其妹杨玉环得到唐玄宗的专宠,身封贵妃,“声焰震天下”,而且满门亲族也跟着沾光。堂兄杨国忠位居宰相,杨倨官鸿胪卿,杨铸官侍御史,大姐封韩国夫人,三姐封滹国夫人,八姐封秦国夫人。如《长恨歌》所说是“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虢国夫人(?—756年?)杨氏,唐蒲州永乐(今山西芮城县)人,父杨玄琰。生年不详,约卒于至德元年(756年)。她是唐玄宗贵妃杨玉环的姐姐。虢国夫人有才貌,父杨玄琰,曾任蜀州司户,她随之居住在蜀中,长成后嫁裴氏为妻。裴氏早亡,育一子裴徽、一女。裴徽娶唐肃宗女郜国公主为妻。裴徽之子裴液娶舅舅唐代宗之女晋阳公主为妻。杨氏女儿裴氏则嫁给唐让帝李宪的儿子。
杨贵妃得宠于唐玄宗以后,因怀念姐姐,请求唐玄宗将虢国夫人和杨贵妃的另两个姐姐一起迎入京师。唐玄宗称杨贵妃的三个姐姐为姨,并赐以住宅,天宝初年分封她们三人为国夫人,分别为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当时,三夫人并承恩泽,出入宫掖,势倾朝野,公主以下皆持礼相待。建平公主和信成公主以与妃家忤,至追内封物,驸马都尉独孤明也因此失官。
些杨贵妃堂兄杨銛、杨錡也日见隆遇,时人号为五杨。五杨宅中,四方赂遗,日夕不绝,官吏有所请求,但得五杨援引,无不如志。随着杨贵妃的宠遇加深,尤其是魏、韩、秦三夫人也宠遇愈隆,唐玄宗每年赏赐给她们的脂粉钱就有千贯之多。而五杨又竞相构筑宅第,互相攀比,见所建比自己住宅宏丽的即拆撤重建,每建一堂花费都在千万以上,土木之工,昼夜不息。这其中又属虢国夫人最为豪侈,所建新宅园的中堂召工圬墁,约用钱 200万贯,圬工还求再加厚赏。虢国夫人增给绛罗5O0疋,尚嫌不满意,且嗤鼻夸言;可取蝼蚁、蜥蜴,散置堂中,一一记数,过后收取,若丢失一物,即不受工钱,由此不难想见她豪侈的情况。天宝十载正月望夜,杨家五宅夜游,与广宁公主骑从争过西市门。杨氏奴挥鞭及公主的衣服,公主堕马。驸马程昌裔搀扶公主,因而被打了数鞭。广宁公主向父亲唐玄宗哭诉,唐玄宗下令杀杨家奴仆,而驸马程昌裔亦补停官。
此外,虢国夫人的堂兄杨国忠也得宠于唐玄宗,五杨又添一杨,当时都城中有歌谣唱道:“生男勿喜女勿悲,生女也可妆门楣。”唐玄宗每年十月要游幸华清宫,届时,虢国夫人与韩、秦两夫人,及杨国忠、杨氏兄弟一并从幸,车马仆从,连接数坊,锦绣珠玉,鲜华夺目。不久,杨銛去世,所剩杨氏五家,各自为队,队自异饰,分为一色,合为五色,仿佛云锦集霞,或百花之焕发。他们所经之处,沿途遗失丢弃的首饰珠宝玉器很多,香风飘达数十里。虢国夫人还淫荡不羁,平时与唐玄宗眉来眼去,又与杨国忠同车来往,或三朝庆贺,或五鼓待漏,倩妆盈巷,蜡炬如昼,从不避嫌。
不久,秦国夫人死,沈国夫人和韩国夫人更权势冲天。当时十宅诸王和百孙院婚嫁,也都由她们两人介绍,而且每次介绍都要索取贿赂千贯之多,所奏请无不称旨。
安禄山叛乱后,唐玄宗准备让皇太子李亨为天下兵马元帅,监抚军国事。一时,虢国夫人与诸杨相聚而哭,随之谋划一番,让杨贵妃出面,谏阻了唐玄宗的内禅。但安禄山的叛军还是凶狠地向长安杀来,唐玄宗被迫逃离长安,路经马嵬坡(在今陕西兴平县)时,禁军大将陈玄礼密启太子诛杀杨国忠父子,随即禁军又逼迫唐玄宗下令让杨贵妃自缢而死。当时虢国夫人也逃出长安西行,当她得知杨国忠、杨贵妃相继遇难的消息后,与其子女及杨国忠妻一起骑马逃奔陈仓(治所在今陕西宝鸡市东渭水北岸)。县令薛景仙闻讯后,亲自率人追赶。虢国夫人仓惶中逃入竹林,在此杀死其子裴徽和杨国忠妻裴柔,然后自刎,未死,被薛景仙抓获,关入狱中。这时,虢国夫人并无惧色,从容询问抓她的为何人。不久,刎伤出血凝结喉中窒息而死,被葬在陈仓郊外。
杨贵妃因得宠于唐玄宗而扬名于时,事垂千史。虢国夫人又因杨贵妃扬名于时,事垂千史,虢国夫人的这种裙带关系正是当时政治昏暗的具体表现。她曾借助于这种裙带关系,一时权倾天下,奢侈挥霍,收受贿赂,浊乱朝政,对天宝时期唐朝的政治起了很坏的作用。
玄宗杨贵妃,高祖令本,金州刺史。父玄琰,蜀州司户。妃早孤,养于叔父河南府士曹玄璬。开元初,武惠妃特承宠遇,故王皇后废黜。二十四年惠妃薨,帝悼惜久之,后庭数千,无可意者。或奏玄琰女姿色冠代,宜蒙召见。时妃衣道士服,号曰太真。既进见,玄宗大悦。不期岁,礼遇如惠妃。太真姿质丰艳,善歌舞,通音律,智算过人。每倩盼承迎,动移上意。宫中呼为“娘子”,礼数实同皇后。有姊三人,皆有才貌,玄宗并封国夫人之号:长曰大姨,封韩国;三姨,封虢国;八姨,封秦国。并承恩泽,出入宫掖,势倾天下。妃父玄琰,累赠太尉、齐国公;母封凉国夫人;叔玄珪,光禄卿。再从兄銛,鸿胪卿。锜,侍御史,尚武惠妃女太华公主,以母爱,礼遇过于诸公主,赐甲第,连于宫禁。韩、虢、秦三夫人与銛、锜等五家,每有请托,府县承迎,峻如诏敕,四方赂遗,其门如市。
五载七月,贵妃以微谴送归杨銛宅。比至亭午,上思之,不食。高力士探知上旨,请送贵妃院供帐、器玩、廪饩等办具百余车,上又分御馔以送之。帝动不称旨,暴怒笞挞左右。力士伏奏请迎贵妃归院。是夜,开安兴里门入内,妃伏地谢罪,上欢然慰抚。翌日,韩、虢进食,上作乐终日,左右暴有赐与。自是宠遇愈隆。韩、虢、秦三夫人岁给钱千贯,为脂粉之资。銛授三品、上柱国,私第立戟。姊妹昆仲五家,甲第洞开,僭拟宫掖,车马仆御,照耀京邑,递相夸尚。每构一堂,费逾千万计,见制度宏壮于己者,即撤而复造,土木之工,不舍昼夜。
玄宗颁赐及四方献遗,五家如一,中使不绝。开元已来,豪贵雄盛,无如杨氏之比也。玄宗凡有游幸,贵妃无不随侍,乘马则高力士执辔授鞭。宫中供贵妃院织锦刺绣之工,凡七百人,其雕刻熔造,又数百人。扬、益、岭表刺史,必求良工造作奇器异服,以奉贵妃献贺,因致擢居显位。玄宗每年十月幸华清宫,国忠姊妹五家扈从,每家为一队,著一色衣,五家合队,照映如百花之焕发,而遗钿坠舄,瑟瑟珠翠,灿烂芳馥于路。而国忠私于虢国而不避雄狐之刺,每入朝或联镳方驾,不施帷幔。每三朝庆贺,五鼓待漏,艳妆盈巷,蜡炬如昼。而十宅诸王百孙院婚嫁,皆因韩、虢为绍介,仍先纳赂千贯而奏请,罔不称旨。天宝九载,贵妃复忤旨,送归外第。时吉温与中贵人善,温入奏曰:“妇人智识不远,有忤圣情,然贵妃久承恩顾,何惜宫中一席之地,使其就戮,安忍取辱于外哉!”上即令中使张韬光赐御馔,妃附韬光泣奏曰:“妾忤圣颜,罪当万死。衣服之外,皆圣恩所赐,无可遗留,然发肤是父母所有。”乃引刀翦发一缭附献。玄宗见之惊惋,即使力士召还。
国忠既居宰执,兼领剑南节度,势渐恣横。十载正月望夜,杨家五宅夜游,与广平公主骑从争西市门。杨氏奴挥鞭及公主衣,公主堕马,驸马程昌裔扶主,因及数挝。公主泣奏之,上令杀杨氏奴,昌裔亦停官。国忠二男昢、暄,妃弟鉴,皆尚公主,杨氏一门尚二公主、二郡主。贵妃父祖立私庙,玄宗御制家庙碑文并书。玄珪累迁至兵部尚书。天宝中,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大立边功,上深宠之。
禄山来朝,帝令贵妃姊妹与禄山结为兄弟。禄山母事贵妃,每宴赐,锡赉稠沓。及禄山叛,露檄数国忠之罪。河北盗起,玄宗以皇太子为天下兵马元帅,监抚军国事。国忠大惧,诸杨聚哭,贵妃衔土陈请,帝遂不行内禅。及潼关失守,从幸至马嵬,禁军大将陈玄礼密启太子,诛国忠父子。既而四军不散,玄宗遣力士宣问,对曰“贼本尚在”,盖指贵妃也。力士复奏,帝不获已,与妃诏,遂缢死于佛室。时年三十八,瘗于驿西道侧。
上皇自蜀还,令中使祭奠,诏令改葬。礼部侍郎李揆曰:“龙武将士诛国忠,以其负国兆乱。今改葬故妃,恐将士疑惧,葬礼未可行。”乃止。上皇密令中使改葬于他所。初瘗时以紫褥裹之,肌肤已坏,而香囊仍在。内官以献,上皇视之凄惋,乃令图其形于别殿,朝夕视之。
马嵬之诛国忠也,虢国夫人闻难作,奔马至陈仓。县令薛景仙率人吏追之,走入竹林。先杀其男裴徽及一女。国忠妻裴柔曰:“娘子为我尽命。”即刺杀之。已而自刎,不死,县吏载之,闭于狱中。犹谓吏曰:“国家乎?贼乎?”吏曰:“互有之。”血凝至喉而卒,遂瘗于郭外。韩国夫人婿秘书少监崔峋,女为代宗(唐代宗)妃。虢国男裴徽尚代宗女延安公主(应为延光公主,既郜国公主),女嫁让帝男。秦国夫人婿柳澄先死,男钧尚长清县主,澄弟潭尚肃宗女和政公主。
《新唐书 列传第一》
玄宗贵妃杨氏,隋梁郡通守汪四世孙。徙籍蒲州,遂为永乐人。幼孤,养叔父家。始为寿王妃。开元二十四年,武惠妃薨,后廷无当帝意者。或言妃姿质天挺,宜充掖廷,遂召内禁中,异之,即为自出妃意者,丐籍女官,号“太真”,更为寿王聘韦昭训女,而太真得幸。善歌舞,邃晓音律,且智算警颖,迎意辄悟。帝大悦,遂专房宴,宫中号“娘子”,仪体与皇后等。
天宝初,进册贵妃。追赠父玄琰太尉、齐国公。擢叔玄珪光禄卿,宗兄銛鸿胪卿,锜侍御史,尚太华公主。主,惠妃所生,最见宠遇。而钊亦浸显。钊,国忠也。三姊皆美劭,帝呼为姨,封韩、虢、秦三国,为夫人,出入宫掖,恩宠声焰震天下。每命妇入班,持盈公主(玉真公主)等皆让不敢就位。台省、州县奉请托,奔走期会过诏敕。四方献饷结纳,门若市然。建平、信成二公主以与妃家忤,至追内封物,驸马都尉独孤明失官。
它日,妃以谴还銛第,比中仄,帝尚不御食,笞怒左右。高力士欲验帝意,乃白以殿中供帐、司农酒饩百馀车送妃所,帝即以御膳分赐。力士知帝旨,是夕,请召妃还,下钥安兴坊门驰入。妃见帝,伏地谢,帝释然,抚尉良渥。明日,诸姨上食,乐作,帝骤赐左右不可赀。由是愈见宠,赐诸姨钱岁百万为脂粉费。銛以上柱国门列戟,与銛、国忠、诸姨五家第舍联亘,拟宪宫禁,率一堂费缗千万。见它第有胜者,辄坏复造,务以环侈相夸诩,土木工不息。帝所得奇珍及贡献分赐之,使者相衔於道,五家如一。
妃每从游幸,乘马则力士授辔策。凡充锦绣官及冶瑑金玉者,大抵千人,奉须索,奇服秘玩,变化若神。四方争为怪珍入贡,动骇耳目。於是岭南节度使张九章、广陵长史王翼以所献最,进九章银青阶,擢翼户部侍郎,天下风靡。妃嗜荔支,必欲生致之,乃置骑传送,走数千里,味未变已至京师。
天宝九载,妃复得谴还外第,国忠谋於吉温。温因见帝曰:“妇人过忤当死,然何惜宫中一席广为鈇钅质地,更使外辱乎?”帝感动,辍食,诏中人张韬光赐之。妃因韬光谢帝曰:“妾有罪当万诛,然肤发外皆上所赐,今且死,无以报。”引刀断一缭发奏之,曰:“以此留诀。”帝见骇惋,遽召入,礼遇如初。因又幸秦国及国忠第,赐两家钜万。
国忠既遥领剑南,每十月,帝幸华清宫,五宅车骑皆从,家别为队,队一色,俄五家队合,烂若万花,川谷成锦绣,国忠导以剑南旗节。遗钿堕舄,瑟瑟玑琲,狼藉於道,香闻数十里。十载正月望夜,妃家与广宁主僮骑争闤门,鞭挺讠雚竞,主堕马,仅得去。主见帝泣,乃诏杀杨氏奴,贬驸马都尉程昌裔官。国忠之辅政,其息昢尚万春公主,暄尚延和郡主;弟鉴尚承荣郡主。又诏为玄琰立家庙,帝自书其碑。銛、秦国早死,故韩、虢与国忠贵最久。而虢国素与国忠乱,颇为人知,不耻也。每入谒,并驱道中,从监、侍姆百馀骑,炬蜜如尽,靓妆盈里,不施帏障,时人谓为“雄狐”。诸王子孙凡婚聘,必先因韩、虢以请,辄皆遂,至数百千金以谢。
初,安禄山有边功,帝宠之,诏与诸姨约为兄弟,而禄山母事妃,来朝,必宴饯结欢。禄山反,以诛国忠为名,且指言妃及诸姨罪。帝欲以皇太子抚军,因禅位,诸杨大惧,哭於廷。国忠入白妃,妃衔块请死,帝意沮,乃止。及西幸至马嵬,陈玄礼等以天下计诛国忠,已死,军不解。帝遣力士问故,曰:“祸本尚在!”帝不得已,与妃诀,引而去,缢路祠下,裹尸以紫茵,瘗道侧,年三十八。
帝至自蜀,道过其所,使祭之,且诏改葬。礼部侍郎李揆曰:“龙武将士以国忠负上速乱,为天下杀之。今葬妃,恐反仄自疑。”帝乃止。密遣中使者具棺椁它葬焉。启瘗,故香囊犹在,中人以献,帝视之,凄感流涕,命工貌妃於别殿,朝夕往,必为鲠欷。
马嵬之难,虢国与国忠妻裴柔等奔陈仓,县令率吏追之,意以为贼,弃马走林。虢国先杀其二子,柔曰:“丐我死!”即并其女刺杀之,乃自刭,不殊,吏载置於狱,问曰:“国家乎?贼乎?”吏曰:“互有之。”乃死,瘗陈仓东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