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欧洲农村从来就没有濒临死亡,它们只不过在二战后,欧洲各国忙于恢复和发展城市经济的大背景下沉寂了几多岁月。然而,恰恰因为欧洲没有像美国人那样大规模发展高速公路,让城市无尽蔓延,农村社区才得以长期采用传统的建设方式和建筑材料自我维持,从而传承了它们各自的历史的视觉特征。
从国别上讲,叶齐茂走访的10个国家的农村社区的视觉特征都非常明显,“很容易区分每个国家的农村社区。”欧洲农村幸运地躲过了工业革命时期功能主义建筑思潮的泛滥,记录下了时空的痕迹。
叶齐茂看到,农村社区住宅的建筑风格依然如旧。
独门独院的村舍式住宅仍然占据了农村社区住宅的90%;而新型的连体式成排别墅式住宅不到5%。在一般村庄里,原汁原味的老住宅虽不多见了,老住宅的门窗也已经换新,立面涂上了新材料,有的还多出了停车棚,延伸出来新的房间,但是,大部分住宅在外形、尺度、砖木结构,45度的坡屋顶和屋顶阁楼等仍然没有改变。
市场机制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欧洲住宅市场上,老住宅要比新住宅贵,乡村住宅要比城里单元楼贵,老乡村住宅要比新别墅式乡村住宅贵。因此,市场推动人们尽可能维护和更新旧住宅,而不是五年八年就推倒重建。”叶齐茂介绍说。
叶齐茂看到,农村社区住宅的多样性依然如故。
除了新近开发的连体式成排别墅式住宅外,几乎找不到一个外形和尺度完全一样的住宅,每座住宅都有个性。古老的住宅、教堂、水井,不管是否已失去效用,都完好无损地保存着。“这些建筑不可能使用标准图纸,不可能完全依靠钢筋水泥和采用大规模工业建筑方式来建造。”
叶齐茂看到,农村社区的标志性建筑依然如旧。除了英国的农村社区以外,在欧洲大陆上的9个国家里,教堂仍然是一个农村社区的标志性建筑,它高于所有居住区的其他建筑。
叶齐茂看到,农村社区的社会氛围依然质朴。在那里,看不到令人却步的宽马路,也见不到沿街排列的巨大的商业广告、金色的商业门楼、商店、减价广告、悬挂着各类商业标志的立杆。人们可以在5-10分钟之内步行到田野和小溪,也可以与邻居隔墙交谈。开放空间,羊肠小道、田野和牧场仍然是那些农村核心居住区的背景。
“欧洲农村社区的视觉特征是外观的,也是文化的和历史的。”叶齐茂评价道,欧洲人不能想象,在农村社区建设整齐划一的成排工业化住宅,沿着那里的街道开设商店、旅店、餐馆或者麦当劳快餐店,“欧洲人恐怕是当今世界上最坚决的历史文化保护主义者。”视觉特征意味着许多事情,它们表达了人们希望他们的世界和他们自己应当是什么样的,这些历史的特征是农村社区建设的一道没有色彩却有时间的历史边界。欧洲人非常担心被别的文化吞噬掉,现在他们协调一致地抵制美国人的文化,欧洲人在他们的农村最好地实现了历史文化的整体保护。如今,这些老欧洲的农村社区模式已经成了一种榜样,不仅欧盟要把这种模式推广到新欧盟国家,而且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新城市规划的倡导者常常把欧洲农村社区的现存模式移植到美国,作为他们设计城市社区的基本模式。在意大利法布日奇的一个农村广场,叶齐茂被文艺复兴时期所留下的依稀可见的文化痕迹所震动,被古朴风雅的民俗风情所惊叹,被旧村落广场的复古气派所吸引。然而,当地人告诉叶齐茂,这个广场是近年来才恢复的,30年前这里被修建为停车场,对村庄历史文化氛围的和谐性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让叶齐茂感到佩服的是,当地政府有“亡羊补牢”的气魄和远见。1970年代村庄改造时,旧村落广场被铺上水泥,变成了停车场。当时并没有考虑到这种做法对环境特别是对村庄历史建筑环境的破坏。几十年来,这里的村庄人口急剧减少,村庄萎缩,地方居民的生活质量显著下降。这时,他们感到了当时急于现代化的错误。“好在这些地方只是变成了停车场,如果都盖上了房子,或者摧毁了那些老建筑,今天就不可能再恢复了。”叶齐茂感叹道。30年后的今天,旧村落广场又恢复了原来的地面铺装和植物状态,恢复周边传统建筑的特征,拆除了1970年代以后建设的街道公共设施。更新后的小广场再一次成为地方居民集会场所和社区方便小店的集中地,同时增加了村庄社区的通告栏,并在那里举行一系列社区文化活动。“这些场所把不同的人和活动结合在一起,为人们相互间的联系提供了可能,以形成共同利益,构成了一个社区的‘社会资本’。”从被恢复旧村落广场这个案例,叶齐茂看到,欧洲人正在努力还原400多年工业革命洗涤前的农村社区面貌。“自然资源或地域文化都是‘社会资本’,它们在提高农村社区生活质量方面所发挥的作用是资金所不可代替的。”叶齐茂颇为感慨。
比利时布鲁塞尔的著名古城布鲁日,自然景观、建筑风貌和原汁原味的美食佳肴吸引着不少游客,社区居民没有对景点 “再加工”和“包装”,而是极力维护古城原有的风情和韵味。“如果布鲁日没有周围传统的乡村景观作为背景,它也就只是一个室外的博物馆而已。”
根据欧盟在2000年的统计,叶齐茂走访的老欧盟10国有1.8万个布鲁日这样有特殊价值的自然景观场所,大约占据了老欧盟国土面积的17%。这是文脉主义在欧洲的绵延和胜利。
这地方的水真是多得出奇,只要你站在某个空旷的地方,必有一条或大或小的河湾流入你的眼睛。
早晨,人们还没有等到河里的鱼儿醒来,便纷纷用竹篙戳碎它们的梦。雾正浓,对面不见人影,等两条船互相靠近了,才惊出一身的冷汗,连连说好险好险,船却已错开一丈有余。这地方有个打鱼的老翁,七十八岁,鹤发童颜,声如洪钟。“小鱼小虾卖哟--”,虽是普普通通的一声吆喝,却让人好似沉醉醒来饱饮一杯酽茶,遍体舒畅,浑身生津。偶有船上懒汉,昨晚喝多了,迷迷糊糊爬出船舱,看天色未明,站在船尾扬下一线浑浊的臊尿。少不得挨老婆一顿臭骂,煮饭的水还得从这河里拎呢!
经常有两只可爱的小鸟,捉住河边柳树的梢头,四目相对,鸣鸣啾啾,无限柔情,相依相偎。一对早晨出来透气的鲤鱼,趁着雾气迷蒙,尽情嬉戏,全不管老渔翁羡慕又无奈的目光。
天色渐亮,阳光四射,驱散本来就无根的雾气。整个村子忽然就活了过来。农人早起,无非两件事,倒夜香,烧早饭。这地方人家的茅厕往往就在河边,男女主人各行其事,并行不悖,倒也不觉任何不妥。稍后,村里鸡飞狗跳,学生上学,农人下地,工人做工。
题目包含太宽泛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