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苹果,里面的果肉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成为褐色,再咬一口,发现里面依然纯白。
我的存在,对我是一个永久的奇迹,这就是生活。
我说脏话,不代表我是坏孩子,我说真话,我代表我是乖孩子,我不说话,不代表我是傻孩子。
在我微颤的手心里放下一粒珠贝,仿佛大海滴下的鹅黄色眼泪。
我在海潮和绿荫之间,做着与风雪搏斗的梦。
那想用一道银河划开我们的人,不知道,于辉光相映的星辰,和葡萄架下热烈的孩子,夜夜都是七夕。
于是,走过这里的人,都染上了无名的相思。
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
你的没有写出的诗,优美了每一颗心的港湾。
阳光,蛇一样,在阴冷的墙根游动。
不知何时,路人息影为排排岩石。
向新叶般的眼睛,谢幕。内心舞台上,空无一人。
在脆弱的寂静里,做半明半昧的梦。
即使一切都已发生过,我也习惯了不再流泪。
水意很凉,静静,让错乱的云踪霞迹,沉卧于,冰清玉洁。
在你欲明尤昧的画面上,醒醒,睡睡。
当我叹息着,突然借你的手,凋谢、
只有雪,在远方的电线上,歌唱不息。
台钟滴滴嗒嗒,将梦蹂躏的体无完肤。
窗下的核桃树很响地瑟缩了一下,似乎被一只冰凉手摸过。
在最后投光里的金色的蜂群,芬芳地,蛰痛人心。
是谁先嗅到秋天的味道,在南方,叶子都不知惊秋。
沿深巷拾阶而去的那个梳髻女人,身影有些伶仃,因为,阳光突然间,就像一瞥暗淡的眼神。
不必查看日历,八年前我已立秋。
从亘古,俯瞰我们。
你可以再一次征服天空,但仍要回到人们脚下。
不要回头,你身后只是沉沉的宇宙。
上十字架的亚瑟,走下来已成为耶稣,但是,两千年只有一次。
仅一背影,亦能倾城倾国。
从何朝宗指间坠下,那一颗畅圆的智水,穿过千年,尤有余温。
多少行在沙滩上留下的足迹,多少次向天边扬起的风帆,都被海涛秘密,秘密地埋葬。
这个世界,有沉沦的痛苦,也有苏醒的欢欣。
最强烈的抗议,最勇敢的诚实,莫过于,活着,并且开口。
我在我的纬度上,却做着候鸟的梦。
我的悲哀是候鸟的悲哀,只有春天理解这份热爱。
我忽然觉得,我是一片落叶,躺在黑暗的沉土里,风在为我举行葬仪。我安详地等待,那绿茸茸的梦,从我身上取得第一线生机。
我在阔野上,在雾气中,找寻春天,找寻新叶,找寻花丛。当天大亮,冷雾散尽,我只找到,一滩败草,一袖寒风。
想象着,周围是海,自己是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只有影子懂得,只有风能体会,只有叹息惊起的彩蝶,还在心花中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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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那一切都是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有生机。
当我回来的时候,眉发已雪白,沙漠却变成了,一个碧绿的世界。
水滴一刹那,放大了夕阳。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是很近。
没有别的,只希望草能够延长,它的影子。
蜡烛的热恋,凝成了流星一颗。
清明,淡紫色的风,颤动着。
灌木把细小的花纹,描在它的额前
我将抖动透明的翅膀,在一个童话中消失。
小溪,忘记了路标,在一阵微笑中,跌得粉碎。
我们在掌心睡着,像小鸟那样,相互做梦,四下是蓝空气,秋天,黄叶飘飘。
梦太深了,你没有羽毛,生命量不出死亡的深度。
只留下月亮,在我们的嘴唇边,把陌生的小路照亮。
在灵魂安静之后,血液还要流过许多年代。
她的血液,像红宝石一样单纯,会折断工草茎上闪耀。她的额前,飘着玫瑰的呼吸。
墙后的草,不会再长大了,它只用指间,触了触阳光。
那个夏天还在拖延,那个声音已经停止。
海水是自由的,它走过了许多神庙,才获得了天的颜色。
最后的春天,紫色还那么胆小,金黄色还那么忧郁。
在烛火和烛火之间,亮着残忍的黎明。
顾城:《给我的尊师安徒生》
安徒生和作者本人都曾当过笨拙的木匠。
(一)
你推动木刨,
象驾驶着独木舟,
在那平滑的海上,
缓缓漂流……
刨花象浪花散开,
消逝在海天尽头;
木纹象波动的诗行,
带来岁月的问候。
没有旗帜,
没有金银、彩绸,
但全世界的帝王,
也不会比你富有。
你运载着一个天国,
运载着花和梦的气球,
所有纯美的童心,
都是你的港口。
(二)
金色的流沙
湮没了你的童话
连同我——
无知的微笑和眼泪
我相信
那一切都是种子
只有经过埋葬
才有生机
当我回来的时候
眉发已雪白
沙漠却成了
一个碧绿的世界
我愿在这里安歇
在花朵和露水中间
我将重新找到
儿时丢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