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新动向

2024-12-01 19: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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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

19世纪以来,信息科技的日新月异使媒介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时期,同时也给以媒介革新为形态改变动力的文学带来变革。尽管形形色色的终结论者一再“高分贝”地宣布“文艺之死”,但实际情况却如黄鸣奋所说的,文学艺术不但没有消亡,反倒以前所未有的高能量显示出推陈出新的活力。文艺早已走出了象牙塔,融入审美的日常生活,并在这一过程中日渐“泛化”。
特别是从20世纪下半叶开始,“电视霸权”的形成和“网络幽灵”的出现,对文学艺术的生存与发展产生了强烈的影响,甚至使当年印刷技术对传统文学的革命性影响也无法望其项背。早在20世纪80年代,有“非洲的莎士比亚”之誉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因卡就曾发出过“诗歌与小说已死于电视机下”的感慨。进入新世纪以后,新兴媒介导致文学终结的批评不绝于耳,但与此同时,一种欢呼文学媒介革命的意见却渐渐占了上风。如今,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将电视和网络看做带给文艺全新希望的主体媒介。文学艺术的生产、传播与消费媒介发生了本质性变化,传统媒介与网络媒介在资源共享、优势互补、综合创新的前提下,其图像化、影视化、数字化、大众化、娱乐化的倾向已成不可阻挡之势。
我们看到,牢固地占据当下文化消费市场的大多数影视艺术,就其审美价值取向和基本叙事模式而言,它们大都仍然可以看做是文学“史诗传统”的延续与改造。大量事实证明,在那些画面和音乐的元素占有极高比例的影视艺术中,语言仍是其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媒介根基,即便是影像与声音所呈现的所谓“无言之韵”,说到底也终归要以“语言家园”为依托。也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评论家陈晓明提出了“文学幽灵化”的概念,认为文学对社会生活进行多方面的渗透,起到潜在的隐蔽的支配作用。所有以符号化形式表现出来的事物,都在某种程度上以某种方式被文学幽灵附身。显然,“幽灵化”是一种颇有见地的“泛文学”概念。
与此相关的一个传统理论命题是,究竟应该如何理解书面文学与影视/网络艺术的关系?这个问题,现在显然要比莱辛在《拉奥孔》中所讨论的情况复杂得多。不过,一个常识性的事实使我们可以越过复杂的理论之争,而直接把影视艺术纳入文论研究的视野,理由很简单——既然莎士比亚、关汉卿的戏剧被看做无可争辩的文学经典,那么,被现代影视媒介搬到银幕或荧屏上的戏剧,理所当然也应该在文学王国里占有一席之地。
媒介的升级换代和世事的快速变易,原本就是互为表里的历史潮流。正如巴尔扎克时代的文学不可能倒退到荷马时代一样,当今的网络时代也不可能倒退到巴尔扎克当道的印刷时代。越来越多的人正在为这个可以尽情享受视听盛宴的新媒介时代的到来而倍觉欢欣鼓舞。一些文学媒介化的经典案例网站,如起点中文、榕树下、17K、玄幻书盟等各具特色的网站,为日渐沉寂的传统文学开辟了一个辉煌灿烂的全新世界。总之,传媒时代,文学非但不是明日黄花,它反倒凭借新生传媒的力量更加有效地滋养着受众。
电视和网络非但没有“终结”书面文学的可能,它们甚至对口头文学的生存与发展也助益多多。口传文学时期,说书艺人们有句自况的说辞:“满台风云吼,全凭一张口。”在今天的文艺舞台上,我们看到,这种荷马时代就已经普遍流行的艺术生产与消费形式,直到今天非但没有过时,而且依然充满着独特的艺术魅力。
文学媒介的多样化转型,使文学活动的每一个环节都发生了重大变化。譬如说过去人们对《红楼梦》无论多么喜欢,无非手不释卷,“只读”而已。今天则不同,欣赏《红楼梦》的方式已远远超出了曹雪芹的想象!单是“品味”作品就可以通过书籍、报纸、杂志、电影、电视、电脑、网游、手机、动漫、“听书”、DVD、Flash、PDA、电子书等多种形式,有雅兴的人甚至还可以进红楼吧、看红楼戏、听红楼讲座……随着文学媒介的转型,文学存在的既有格局正在发生大河改道式的变化。一百年前就已有人预言过“书籍的终结”,随着更高效、更环保、更健康的新媒介问世(如电子书),又有人宣告书籍出版为“野蛮行业”,文学“纸媒”走向终结的日子为期不远了。不过,文学何时如同当年告别简帛一样告别纸张,走向新媒介,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