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
辛亥革命是1911年中国爆发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它是在清王朝日益腐朽、帝国主义侵略进一步加深、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初步成长的基础上发生的。其目的是推翻清朝的专制统治,挽救民族危亡,争取国家的独立、民主和富强。这次革命结束了中国长达两千年之久的君主专制制度,是一次伟大的革命运动。辛亥革命是近代中国比较完全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它在政治上、思想上给中国人民带来了不可低估的解放作用。革命使民主共和的观念深入人心。反帝反封建斗争,以辛亥革命为新的起点,更加深入、更加大规模地开展起来。
辛亥革命在政治上实行民主共和政体,对中国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
革命推翻了满清政府及中国实行二千余年的封建皇权制度,建立了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中华民国。在此之前的中国的历次起义都是以一个朝代代替另一个朝代而结束,但辛亥革命却彻底推翻帝制,并试图建立新的政治体制——共和制。尽管后来民主共和的规则受到北洋军阀多次不同程度的破坏,甚至一度有短暂帝制的复辟,但他们都不能从根本上颠覆众望所归的共和国体。 当时成功的中国革命党人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治国方案,遂按照美国宪法,美国政治体制,实行总统共和制。尽管因为现实社会条件的限制和统治者们对约法的蔑视,例如孙文为约制袁世凯而随意更改《民国约法》,袁世凯后来又因称帝而中止了约法,民国初年民主共和体制并未真正贯彻实施,但这毕竟是中国首次试图实行民主共和政体,推动了民主共和观念在中国的传播,使民主共和的价值观得到了确立,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
辛亥革命在经济上解放了生产力,促进了资本主义工业企业的发展。
随着辛亥革命后中国社会的变化, 再加上大战时期帝国主义忙于战争, 减轻了对我国资本主义的压迫, 我国民族地区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兴办资本主义工业的浪潮。首先, 在企业数量方面, 仅以我国满、朝鲜等少数民族较集中的东北地区(奉、吉、黑、热)为例,1912年至1917年就新创办了600多家工厂, 其中1912年有152家, 1913年有110家, 1915年67家, 1916年108家, 1917年为77家, 大大超过了辛亥革命前两三年的发展速度。辛亥革命后, 民族地区的资本主义工业虽然仍以官僚资本为主, 但投资者的出身和资金来源却发生了重要变化。一是商人把商业利润积累起来, 从事工矿业的情况增加;二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者投资民族工业;三是华侨投资民族地区工业辛亥革命后,华侨的爱国热情十分高涨,在倡用国货的同时, 也纷纷投资国内, 如福建华侨掀起了一个“都市现代化”运动, 踊跃投资于公用事业。辛亥革命后,生产力得到解放,民族工业兴起,促进了中国资本主义工业企业的发展。
辛亥革命在思想上是一场启蒙运动,使得民主观念深入人心。
自汉代董仲舒以来的中国思想中,君臣关系是“三纲五常”中三纲之首,皇帝不仅是政治上的权威,也是文化中诸多价值观念的重要依据与合法性的来源。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制,就在打破了帝制政治的价值观和政治思想的同时,也对于中国传统以儒家为主的诸多价值观的权威性产生冲击,致使在其后的新文化运动中一度出现打倒孔孟、“全盘西化”等民族虚无主义思想。文化权威的消失,也造成这一代知识分子产生前所未有的焦虑感,因此如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三民主义、社会主义(尤以具有明确进程的共产主义)等具有完整系统的新价值体系,成为了大批中国知识分子的新信仰。辛亥革命时期,《临时约法》的颁布昭示着法律及民主体系的诞生,为民主共和的思想奠定了基础,此后,国人思想渐渐得到解放,民主观念深入人心,因此,辛亥革命也是一次思想启蒙运动。
辛亥革命助长了马新华人的团结力量,促进了马新华人民族主义思潮的兴起。
孙中山于1911年12月29日在南京就任临时总统后,许多在马来半岛和新加坡的中立派及保皇派分子转而支持孙中山。武昌起义后,马来亚和新加坡各地华人剪掉辫子,另一方面,在同盟会和孙中山的号召下,当地华人也积极捐款支持革命运动。 同盟会展开各种宣传活动,如阅书报社、夜校、戏剧表演,使到不同方言的集团为孙中山的革命而在一起工作,这使得不同籍贯的华人有机会学习相互了解,相互合作以解决共同的难题。通过不间断的联系,华人的团结精神和国民意识逐渐被加强和发展起来。1909年,在打巴成立的集群社就是灌输团结思想的组织。孙中山的革命思潮为马来半岛和新加坡带来了新的思想,冲击了华人传统的旧社会和旧传统。利他主义,舍己为群,平等和自由之观念因此不断传开。鼓励设立女子学校,女人被允许加入社会活动和参加孙中山革命。此后,辛亥革命对海外华人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辛亥革命无论是对政治、经济,还是思想及海外华人上都有着深远的历史意义。民国前几年,知识分子们和革命的参与者尚为辛亥革命的成功推翻满清而兴奋不已,对辛亥革命的成就有较高的评价。不过,由于共和民主并没有在辛亥革命后得到真正的实施,因而人们也从不同的角度作出反思。孙中山在1921年给俄罗斯外交人民委员齐契林的信中提到“现在我的朋友们都承认:我的辞职是一个巨大的政治错误”,孙中山在遗嘱内也嘱咐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1920年代以后的国共两党,则对于辛亥革命有了较高的评价。国民党视孙中山为中华民国的国父,视辛亥革命为其所领导成功的革命,赋予辛亥革命有极高的评价,辛亥革命是现代中国史的起点,是中国能发展成民主及现代的国家最重要的关键。
• 在辛亥革命史研究这一全球性的学术园地里,海内外各方学者之间的分歧似乎当首推关于革命结局的估价与革命性质的确认。争论各方关于革命性质的意见分歧固然与概念、评判标准与方法的差异密切相关,也同各自对革命结局的估价不同关系甚大。本文拟在已经硕果累累的学术起点上,以探究辛亥革命的结局为切入点,重温这场革命的历史意义,进而就革命的性质问题略陈管见。笔者以为,就“破坏”的情况而言,反满的民族主义任务可谓大功告成;就“建设”的层面而论,民权主义的任务虽然不是那么十分令人满意,但还不能说革命只意味着失败。结合辛亥革命的历史结局可知,就辛亥革命的实质或性质而言,与其说它是资产阶级革命,还不如说是以反满为主题的国内民族革命与变君主政体为民主政体的政治革命的有机结合。 反满思想的普遍认同与国内民族革命
在同盟会的三民主义纲领中,革命志士宣传得最多也最无歧义的无疑是其中的民族主义,即革命排满。随着清帝宣告退位,清朝的历史命运由此终结。若以反满为中心的民族主义而言,辛亥革命无疑是成功了,革命先驱们大致完成了国内民族革命的任务。
不少论著为了突出辛亥革命作为近代民主革命的价值与意义,认为孙中山一代民主革命先驱的反满只是手段,是革命者为了发动群众而从策略层面提出的,创建民国才是目的。倘若根据孙中山等人反满的实际意图及其实效,此论似乎还可进一步推敲。
孙中山等革命者的反满言行尽管是在为创建民国开辟道路,在客观上具有手段的作用,但他们并非只把反满当作手段,而是同时视为目的。《民报》的主要代言人汪精卫当年就曾郑重宣称:“以排满为达民族主义之目的,以立国为达国民主义之目的,此两目的誓以死达,无所谓以此为目的,而以彼为手段也。”《民报》的另一位重要作者朱执信针对梁启超误解革命宣传家陈天华的遗书中关于政治革命的见解,也强调说:“星台(陈天华字星台——引者)对于种族革命之观念,实为最后决心,一定不摇,以为目的,而非以手段。”
革命者既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及至1912年2月15日,孙中山即将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务,汉族出身的北洋军首领袁世凯将于下午通过形式化的选举接任之,孙中山即于“11时率各部及右都尉以上将校赴明孝陵行祭告礼,军士数万”,向“我高皇帝”祭告推翻清朝的“光复”之功。此举至少也反映了孙中山等人的一种潜意识,表明他们就是把反满作为革命的主要任务和目的之一,而且非常重要。
艾瑞克•霍布斯邦(EricJ.Hobsbawm)认为:“民族不但是特定时空下的产物,而且是一项相当晚近的人类发明。‘民族’的建立跟当代基于特定领土而创生的主权国家(modernterritorialstate)是息息相关的,若我们不将领土主权国家跟‘民族’或‘民族性’放在一起讨论,所谓的‘民族国家’(nation-state)将会变得毫无意义。尤其我和葛尔诺都特别强调:在民族建立的过程中,人为因素的重要性,比方说,激发民族情操的各类宣传与制度设计等。将‘民族’视为是天生的、是上帝对人类的分类,这样的说法实则是民族主义的神话。”此论对许多欧洲国家而言,可谓一语中的,对地域辽阔和族群关系比较复杂的近代中国却未必适应。由“夷夏之辨”所派生的既成观念与满洲军队入关后镇压汉人所留下的“扬州十日”、“嘉定屠城”等极端性的故事,以及清朝统治者在吸收汉文化与重用部分汉族官员的同时对绝大多数汉人所采取的压制与防范政策,就容易积蓄和强化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而且不乏历史优越感的汉人族群情绪,并且随时都有激活的可能。
自满洲劲旅直捣幽燕以降,满汉矛盾在不同时期与不同地区是否就一定是趋于缓和,似乎还有待专题探讨。“一般而言,我们都颇能透过文献去了解知识分子的想法,可是,我们却很难透过知识分子的眼光去看穿平民百姓眼中的世界”。至于中国近代知识分子的思想动向,许多文献资料不难证明,孙中山等民主革命先驱的反满口号之所以一呼百应,就是因为国内民族主义颇有市场。震天价响的反满声浪并非全属人为地造势所致。
在反清革命大本营日本的中国留学生中,尽管并非所有的“种族”观念就是反满的同义词,但反满民族主义所获得的共鸣的确非同一般。还在同盟会成立不久,浙籍官费留日学生沈祖燕致清朝军机大臣瞿鸿禨告密函即称:“盖受业痛恶该党,暗中略有布置,凡有举动,颇先知之。……查革命党之阴谋,至为险毒,专以排满为主义,其中有虚无党专主暗杀。……近两月来,其党羽由日本入京者甚多,其注意在谋逆,并与政府为难,不可不严加戒备。平时出入,固宜多设拥护,晚间尤须加意巡缉。……更有甚者,该党平时蓄意与政府为仇,而尤切齿于汉大臣,以其辅政为不宜也。至其中有湘人,则更有大反对我函丈者,何则?若辈以曾、左、胡、彭削平大难,为残杀同种,斥为罪魁,今于吾师之辅政,实同此意。今此兆已萌,危机时伏,实有确知,并非耸听”。
同盟会骨干汪东的一段回忆也能说明问题。他说:“太炎的文辞渊雅,立论以经史为依据,这样就使当时的士大夫在思想上发生了很大震动。我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祖父住在镇江府训导衙门里。我祖父已将近八十岁了,常常严厉教训我们不要为革命‘谬论’所鼓惑。我却从别人手中弄到一本登载《驳康有为书》的《国民报》,偷偷地把他放在祖父桌上。祖父看见了,仔细读了一遍,便问我:‘这是你拿来的吧?’我一口承认了,原准备大受斥责,谁知祖父却笑道:‘这篇文章很有道理。’于此可见文字宣传,要针对不同的对象,因人说法,收效才大。”尽管成书于1903年的《驳康有为书》与早在1901年8月就已停刊的《国民报》之间不可能有何直接关联,很可能是回忆人误将章太炎的《正仇满论》当做《驳康有为书》,或者把刊载《驳康有为书》的《苏报》误做《国民报》,但并不影响我们了解汪东的祖父这一类士大夫从内心深处认同于反满的思想动向,值得关注。章太炎也说:“鄙人束发读书,始见《东华录》,即深疾满洲,誓以犁庭扫闾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