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语法副加名现象

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

2025-02-13 17: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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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1：

语法是从纷繁复杂的语言现象中归纳出来的语言运用规律，“名词不能受副词修饰”是从总多的语料中总结出来的。但当人们看到，听到下面这些用法：

1、西方人更科学,东方人更情感。( 《多伦多之恋》, 《十月》1992、2)

2、他是非常细节、事事上手的人。( 《逆风飞扬》39 页)

3、(她)眼神僵在场地中央做沉思状,很知识女性的样子。( 《赶场》, 《当代》1999、6)①

我们并不觉得它们难以接受，相反，我们已经接受了这种“副词修饰名词”的用法，并且在生活中也不自觉地运用。例如前些年德国汉莎啤酒做广告,广告词就设计成“ 汉莎啤酒,很德国,很德国”;有一档由台湾引进的热门节目,叫作“ 非常男女”;而电视、报刊的访谈类节目、栏目上, “ 很中国”、“ 很香港”、“ 很新加坡”、“ 很阳光”、“ 很青春”、“ 很女人”、“ 很职业”这样的说法则常常出自某些访谈对象之口。②这种看似不符合语法的现象为什么产生并大有蔓延之势呢？

分析这种现象的存在

关于该怎样分析副名组合的形式结构，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角度。高教社《现代汉语》教材将它分为副词+一般名词，如很淑女；副词+抽象名词，如很青春；副词+专有名词，如很雷锋。这种分法主要是从名词的角度划分的。也有人将副名组合分为语法的副名组合和修辞的副名组合。语法的副名组合中,名词体现的仍是名词的语法功能,因而称之为语法的副名组合，如“今天才正月初八”;修辞的副名组合中,名词体现的不是普通名词具有的语法功能,而是在功能游移的状态下的一些修辞性的特征,如具有新奇感,具有诗意的或传神等的效果,因而称之为修辞的副名组合，如“吴天亮说完就走了,很首长,也很男人。(石钟山:《幸福有多远》”③这样的分类便于从句法结构、语义和语用角度进行分析。当我们把注意点放在语义上时，副名结构变得趣味盎然。

（1）作为一个男子汉,他绝不软弱。

（2）作为一个男子汉,他绝不豆腐。

豆腐是可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拟人化后就包含了软弱的一面。“不豆腐”即“不软弱”，但“不豆腐”具有强烈的形象色彩,把“不软弱”具象化,使表达更形象,表意更生动,意蕴更丰富。和纵多的副名结构一样，“不豆腐”是一种口语化，诙谐幽默的表达。这个“豆腐”好像是谜面，而“软弱”则是谜底。说话人与听话人之间好像在进行一场猜谜游戏，而这又是一个简单的，双方都能想得到谜语。正是这样才使副名结构变得生动有趣，听话人因为要去猜这个谜底，就不再是被动地听，而有思维的参与，变成了积极主动地听。当听话人明白了谜底，不禁要哑然失笑。还有一例：

（3）学员高岗,籍贯广东,模样长得也很广东。

“很广东”的内涵意义是“个头矮、皮肤黑、塌鼻梁、高颧骨”等人们共识性的印象。一方面,“很广东”的表达简洁,另一方面,也具有中性的感情色彩,不容易引起读者的不好感觉。表达含蓄而委婉。④

探究产生和存在的原因

副词修饰名词这一现象大约产生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时至今日已近八十年，它并没有因为触犯了“副词不能修饰名词”这一“法律”而被判死刑，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它弥补了形容词的某些不足，具有简洁，新奇的特点。副名结构这颗种子能够发芽和成长必定有适合它生长的土壤。邢福义先生就认为“很淑女”“很绅士”之类的说法在香港流行的原因是“由香港特有的人文背景所决定的”。⑤副名结构的使用对语境的依赖较强。从大处着眼，副名组合对语言习惯、思维方式、社会背景、文化背景等有较大的依赖性。如果向一个初学汉语的外国人形容一个人“很雷锋”，他一定无法理解，而我们中国人自己却理解这是形容一个人热于助人，无私奉献。如果对一个小学生说：我喜欢古筝的声音,非常古典,非常高山流水。它极有可能听得一头雾水，“高山流水”在具备古典文化素养的人心中,是具有曲调高雅或彼此互为知音的内涵的(《列子·汤问》中载有与此词语相关的伯牙和钟子期之间的互为人生知己的美好又感伤的故事) 。⑥从小处着眼，副词结构如果离开了具体的语境很难理解。如：这家伙真是比阿飞还阿飞。脱离了上下文，阿飞是谁，我们不知道，阿飞这人怎么样，我们便无法知晓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正是副名结构的“天生不足”决定了它后天发展不理想。副名结构虽然已被人们接受，但它的地位并不稳固。

谈副名结构的不足

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赞赏副名结构。原因有三。

一、在“副词+专有名词”中的专有名词往往偏离了名词本身，而是将其概念化。这个概念化的过程受社会因素影响，可能产生偏差。但当这个概念化过程完成以后，人们已然接受不易改变。易导致偏差产生“雪球效应”，越滚也大，偏离原点越来越远。如“很中国”，“很女人”，“很雷锋”等。

二、副名结构中的名词被解释为具有描述性，事实上，在使用过程中，副名结构中的名词只能含有名词的诸多描述性中的一种或几种。如：他很明星。这句话可以指他长得像明星，也可以指他的穿着向明星一样怪异，也可以指他想明星一样很受欢迎。由于名词本身的多义性与副名结构中的唯一性不完全一定对应，有可能导致误解。

三、副名结构的使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们词汇的匮乏，特别是形容词。用“很淑女”形容一个女子完全可以用“温婉恬静”，“举止端庄”等雅致的形容词来描绘。也许副名结构可以通过对语言规范的违反带来新奇感和陌生化的阅读效果。但这中间隐藏着思维的惰性，人们着追求一种含糊表达，使表述变得轻飘，不易把握。

正如文章开头所说，语法是从种种语言现象中抽象出来的，语言现象中出现不符合语法的现象是正常的。我们大可不必因为“副词修饰名词”违反语法，便明令禁止。它的产生与存在已经说明了它的语用价值，我们所能做的是收集相关语料，分析这种用法的潜规则，解释当前这种“出轨”的语言现象。“副词修饰名词”这一“不和谐”的现象恰恰反映了汉语是活的语言，他仍然在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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