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爆炸
1998年7月13日上午,骄阳炙烤着云贵高原东部,全国首批历史文化名城——贵州省镇远县正沉浸在一派繁忙之中。
由湖北武昌开往云南昆明方向的1913次货运列车10时09分经镇远站向西匆匆急驰而去。这趟57节(含2节机车)长的列车,与平常不同的是,列车机后13至25位编组了13节液化气罐。10时11分,列车刚从朝阳坝一号隧道穿出,一溜烟钻进了766米长的朝阳坝二号隧道。
“轰”的一声巨响,黑色的蘑菇云从隧道东西两头冲天而起,液化气泄漏爆炸了!列车紧急制动后颠覆在洞内。强烈的气浪摧毁了西洞口的房屋,树木被疯狂地连根拔起,拦腰折断;东洞口,熊熊烈焰狂叫着喷射出10多米远,贪婪地吞噬着洞口上方的草木,岩石发出哧哧的叫声,洞口两节车厢一片火红并继续向外燃烧蔓延。烈焰顺着松溪河水流到哪里,燃到哪里,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木瞬间被烧焦,东口一片火海,一片火山……事故当场致使20人受伤,4人死亡,两台机车及机后37节车停在隧道内,20节车脱轨。
铁路中断!电讯中断!电力中断!
镇远告急!贵州告急!湘黔铁路告急!
紧急出动
10时25分,正在训练的镇远县消防大队接到报警,30名官兵乘坐消防车火速赶赴现场……
增援,请求增援——灾情在电波传递中迅速升级,省公安厅李代胜副厅长批示:请消防总队迅速处理!
10时50分,黔东南州支队王国利副支队长率领凯里市2个中队、4台消防车、38名官兵前往灾区。
天柱县消防大队和国家物资储备局675处、铜仁石油公司大龙石油库、黔东南州石油公司专职消防队奉命出击。
11时13分,省消防总队陈志平副总队长迅速调集贵阳市消防支队特勤大队的特勤器材,率领总队钟云书副参谋长、战训处周晓东副处长及防火部有关同志远征火场。
火场就是命令。高原东部几乎同时响起了尖锐的消防警笛声,向着300多公里外的目标集结。
镇远县消防大队首批到达现场后,一边抢救严重烧伤的伤员,一边布置水枪。毛小科、王征、王统麒等战士,躬起身子爬过滚烫的铁轨,冲进正在燃烧的3栋民房,抢出贵重物品,从河边取水将民房大火迅速扑灭。消防官兵抱起水枪,向着洞口和车厢一阵猛扫,步步逼近,冲得车厢和岩石呼呼直叫。
银白色的水枪时而飞舞着水龙、时而喷溅着水花、时而飘洒着水雾,掩护赶来拖车作业的铁路职工。
洞口火魔淫威被降服了。6节零星燃烧的车厢顺利拖离洞口,也带出了第3节重集箱旁一具烧焦的尸体。
西洞口,赶来增援的凯里市消防官兵也加入了铁道部部署的封洞战斗,将一个个沙袋堆在洞口。汗水在不断的流淌,沙墙在不断的升高。
17时30分,铁路部门紧急召开参加抢险救援各方力量领导干部会议,决定由消防部队首先进洞侦察,然后采取相应救灾方案。
侦察
朝阳坝二号隧道位于湘黔线镇远站至大石板站(k625+410m)之间,洞长766米、宽5.4米、高8.1米(拱高2.7米),西高东低,坡度约为9‰,东西高差7米,弯度约6米。洞内13节液化气罐车装有339吨液化石油气。西洞口侧面左下方约500米处有一条小河,水源充足;东洞口正前方60米处有一条松溪小河,是第一次爆炸液化气泄漏最多的地方。
洞内情况究竟怎样,谁也说不清。必须先进行洞内火情侦察,陈副总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太阳落山了,黑洞洞的东洞口像一个阴风惨惨的魔窟,吐着浓烟,使人不寒而栗。
从19时40分开始,侦察组组长杨启成副大队长和战士谭德铭数次从东西两头进洞侦察。强烈的热辐射向他们扑来,他们仿佛走进一个硕大的烘烤箱,浑身汗如雨注,呼吸骤然加快。由于洞内能见度极低,一不小心,杨启成右脚被钉子刺穿,他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前进,仔细观察洞内情况。一个个椭圆形的液化气罐车七歪八倒地堆在隧道中,有的像拉开引线的手榴弹正在“咝咝”冒气,有的罐顶已经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置身这种昏黄模糊的洞内,仿佛走下十八层地狱,仿佛掉进死亡地带,让人心怵,让人看不到生的希望!消防官兵却在顽强地向前挺进。
贵州省副省长刘长贵在省公安厅李国成副厅长的陪同下,也连夜赶赴现场,并指出:13节液化气罐,就是13颗重磅炸弹!各方绝不能贸然行动。
幽幽舞阳山水,静静的入眠了。
消防官兵一次又一次的带领铁路职工进洞脱钩,使得西洞口两个机车、7节车厢成功拉出隧道。
14日凌晨3时10分,东洞口内冷藏车,膨胀变形的车门已无法打开,夹层里面的阴火还在冒出缕缕黑烟。陈副总队长、钟副参谋长心急火燎地从铁路职工中找来钢钎,破拆车门。顿时,一股刺鼻的腥味混合着烟味迎面扑来,车门打开了,全是冻鱼。一股白色的水柱再次射向车门,激得滚烫的车厢“吱吱”嚎叫,车厢夹层火焰随着弥漫的水蒸气奄奄一息。
然而,液化气仍在泄漏,消防官兵又摸黑返回西口,深入洞内实施液化气罐的侦察。3具未烧焦的尸体还留在第10节车厢附近的洞壁入孔中。1、2号罐都在泄漏,2号罐严重偏离轨道,并在相隔30米后才发现3、4、5号罐,且都倒向右边洞壁,钢轨已损坏,挂钩脱落。5号罐后20米处,6、7、
8号罐纵向重叠在一起,9号罐以后气罐似乎都在呼呼地泄漏。整个隧道充斥着刺鼻的气味,一片杀气腾腾。13号罐后那节铁塔架车厢仍有零星小火燃烧!
于是,侦察组再次受命进洞灭火,并对正在查看1、2号罐的两名铁路部门人员大声喊道:“液化气在泄漏。走,出去了!”
爆炸,连续发生
山脊背后的天空慢慢发白了,镇远县城慢慢醒来,呼吸着青山绿水间的清新空气。
7时,在消防官兵的配合下,机后第31位(洞外)脱线车拖离东洞口,洞中只剩23节“拦路虎”了。
7时55分,3个穿着银白色隔热服、背着空呼器、提着灭火器的“太空人”向洞口走来。大家迫不及待的大声问道:“火灭了没有?”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一股猛烈的黑色气浪从洞内呼涌而出。“太空人”应声倒下,陈副总队长、钟副参谋长等洞外人员当即被冲出10多米远倒下。他们又本能地爬起来冒死冲进洞内将两名铁路人员救出,大家全身一片砂石碳黑和焦油,只剩下两只眼睛在转动。东口,抢修铁路的民工被气浪冲击之后,又被空气吸入洞中掀翻在地,他们爬起来惊恐万状地夺路而逃,消防官兵也只得撤退。
气浪洗劫之后一切又仿佛恢复了正常,虎口余生的民工们一边干活,一边谈笑风生地议论着刚才老天开的“国际玩笑”,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驱散了他们的恐惧心理。突然,“轰”的又一声巨响,震破了晨空的宁静,一股巨大的碳黑色浓烟、气浪卷起飞砂走石从洞中飞出。民工们发出一片凄惨的嚎叫声,但没有一个能跑得赢冲击波,东、西两头的民工全被掀翻在地,当场重伤3人,轻伤36人。
液化气爆炸了!沉睡一夜的巨龙愤怒地复活了!人们一片骚乱和不安。
警戒!一切车辆、人员一律撤出警戒线以外。
抢险工作一度受阻,大部分人员、车辆撤回镇远待命。
贵州省安委会、省煤碳厅、劳动厅的领导赶来了。
在贵铁分局求援下,林东矿务局、贵州民用气体工业有限公司等有关人员和防爆队员也赶赴现场。
铁道部副部长蔡庆华当晚就忧心忡忡地飞抵火场,直接部署指挥抢险工作。
领导们心中急啊。湘黔线自1972年开通以来,即成为贵州乃至大西南的交通命脉。贵州的物资外运量光是这一条线就占30—35%。目前,正处铁路运量高峰期,铁路中断一天,装车量就大打折扣,贫穷落后的贵州高原经不起这样的冲击啊!
是夜,镇远难眠。东洞口液化气蒸气云浮游在低洼地带,久久不散。
次日,铁路部门调集2台通风机,并在东洞口挂好帘幕,向隧道内强制送风。
“嗡——嗡”2台通风机象比赛一样加大马力,干劲十足,成倍的新鲜空气涌入洞内。
“轰——”时间凝固了:9:35分。
是地震、是海啸、是原子弹爆炸?山崩地裂的巨响震聋了人们的耳朵,也震呆了人们的神经!巨大的蘑菇云从东西洞口腾空而起,遮天蔽日,猛烈的气浪撕裂了坚固的车厢射出100多米,抱起远处的供电接触网水泥支柱“咔嚓”一声击断,拎起供电发电机愤怒地甩入河中。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凿洞顶、炸洞口、抛沙袋、摧围墙、折树干、卷草地、击房屋……深山老蛇受惊外逃,三四百米外的房屋被冲垮,五百米外的门窗玻璃哗啦啦直往下落,屋顶灰浆突突下掉,五公里外的镇远县城也感到地动山摇,人们一片惊慌……
爆炸,并没有就此结束,16日8时03分再次发生。
抢险战斗再度被迫中断,陷入困境。
公安部消防局、中国石化集团公司、燕山石化总公司、四川石油管理局、四川省化工厅、湖南长岭炼油厂、四川省消防总队派出的有关专家先后汇集镇远,并现场踏勘。
炎炎烈日烘烤着美丽的镇远山水。领导、专家们的汗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他们经过很长时间的详细研究,终于决定抢险实施工作分三步走:第一,灭火、降温、稀释,创造进洞条件;第二,处理泄漏液化气罐车;第三,实施起复。并明确由贵州省消防总队向西头洞内注水,两天内完成第一步。
创造进洞条件
贵阳市消防支队副支队长汪启江奉命率领精兵强将连夜赶到了。各类特勤器材紧急调运现场。
六根抽水钢管从河边连接到洞口,微微发亮的天空下传来“突突突”的水泵抽水声,5辆消防车集结现场,如期向西洞口供水,晚上改用四台水泵连续注水。
太阳落山了,东洞口流出了厚厚的液化气蒸气云,说明西头注水东头出“气”已经取得一定效果,明天绝不能在任何一个环节上出半点差错。贵州消防部队现场处置组多次详细制定了进洞作业方案,再一次明确了各自的职责、任务。
19日清晨,浩浩荡荡的消防队伍开往东洞口。
由于连续高温,洞内外的冻鱼、冻鸡严重腐烂变质,奇臭熏人,蛆虫满地,令人作呕。
消防官兵什么也没有说,都紧张地整装待发,他们面对死亡的威胁,显得那样镇静!
贵阳支队特勤大队副大队长江平、杨启成头戴安全帽、防爆灯,身穿银白色隔热服,背着沉重的空呼器,一右一左进洞侦察了!全场官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不为他们捏着一把汗,祝愿他们千万别“踩响地雷”!——这是六次爆炸后第一次进洞的英雄啊!
洞内一片废墟,只剩几根大的钢架可以看出它们原来是车厢,洞顶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波浪状……脚下的铁轨、枕木全部炸碎,车厢温度不高,已无烟雾,翻倒在洞壁上挡住去路。
第二次进洞侦察铺设水带进攻路线时,一股热浪向他们袭来,浓烟开始弥漫,液化气浓度逐渐升高,他们只得撤回。
就这样四个突击战斗组,无数次冒着生命危险轮番进入洞内,相互用水枪掩护,左右挺进,想方设法往洞内延伸水带。残车挡住了去路,他们就用二节梯和单杠梯开辟通道,架设过去,一次次将水枪调整到最前面,固定好水枪支架,持续向罐车直接喷水冷却。18时56分,西洞口内两条400米水带干线铺设完毕,并直接喷淋液化气罐车。
创造进洞条件成功了!1、3号泄漏液化气罐已被堵住。
用生命去掩护
19日,贵州省消防总队总队长陈桥保大校中午一下飞机,没有吃一口午饭就带病火速奔达现场,接替消防部队战斗指挥工作,当晚便与刘长贵副省长研究方案,熬到次日凌晨4点半。
每天几百万元的损失令铁路部门领导心如刀绞,贵州经济也开始滑坡,许多工厂因原料进不来、产品运不出去而停产。然而,液化气仍在泄漏,情况十分危急。
陈桥保总队长十分清楚,液化气爆炸浓度极限范围是2—10%,一丁点火星或头发丝产生的静电,都可能引爆处在爆炸浓度极限范围的液化气,1公斤液化气爆炸相当于4—10公斤TNT爆炸当量。
“当前,要以安全为最高原则,讲究科学,任何环节都必须进行液化气浓度检测,任何行动都要慎之又慎,确保专家、抢险人员绝对安全,最大限度减少伤亡和损失。”陈桥保总队长在20日召开的现场消防部队指挥员会议上强调指出。
清晨,洞口检测和堵漏开始了。冻鱼腐烂变质后到处横流,蛆虫在隧道铁轨上密密麻麻的蠕动爬行、苍蝇蚊子也混在抢险队伍中忙个不停,满天飞舞。
8时30分,洞内液化气浓度很高,能见度极低,温度高达35摄氏度,抢险人员都力劝陈桥保总队长不要进洞。他却一边抓起车上的头盔扣在自己的头上,一边对检测人员说:“我们对洞内的情况既清楚又不清楚。为了正确决策,有效指挥,必须进洞侦察堵漏,做到大漏堵成小漏,小漏堵成微漏或不漏,做到底数清,情况明……”他艰难地进入洞内,详细记录七歪八倒的罐车异常情况:1号罐低位阀泄漏,法兰移位器移位,保护器转曲60度;2号罐脱线,3号罐底部钢架脱轨损坏,6号罐颠覆,7号罐法兰泄漏结冰,13号罐体插入铁塔架平板车……每一个阀门、每一个盖顶、每一根液位管的“形象”都深深地印在了陈总的脑海中,汗水钻进了他的眼睛,油污沾满了双手和衣服,蛆虫爬满了裤腿……
西洞口大功率红岩消防车持续不断地向洞内注水,发动机声音有些沙哑了。
在消防官兵的水枪掩护下,液化气经过两天两夜的处理,只剩下2、7号罐泄漏较为严重了——这是直接影响转入第三阶段即起复阶段的关键。因为难度太大,多次堵漏未成,人们不禁啧啧感叹,真是“小洞不补,大洞受苦”啊!
21日,天阴沉沉的,下起了大雨。
扒开堵塞多日的西洞口时机成熟了。
3台装载机和1台挖掘机轰隆隆开赴洞口和侧面仰坡。1000米风筒正由贵阳发往现场,2台风机也送来了。
大量的防爆工具已由四川石油局运往途中。
江西上饶慰诺集团快速堵漏专家金雹峰总裁一行6人,急匆匆转道现场。
公安部消防局首长的电话直接挂到事故现场,向参战消防官兵表示慰问。
一夜的奋战硕果累累。防爆强光灯安装好了,被炸毁列车的轮对、侧架、摇枕、端门及钢板混合物等洞内残余障碍物也清理出来了,洞内50米基本畅通。
22日上午,倾盆大雨也像是赶来救灾保护似的,密密地笼罩着天空,笼罩着整个事故现场,到处一片泥泞,为抢险工作增加了难度。官兵们无处躲藏,浑身一片泥水,但他们战斗起来却更加拼命了。
16时35分,在消防官兵的掩护下,2号液化气罐实施加罩堵漏堵住了。最棘手的7号罐大洞已被慰诺集团堵成小孔,只剩微漏,对整个抢险起复功不可没。
攻坚
28千瓦、30千瓦风机再次向堵塞10多天的隧道重新送风。
经过进洞前安全作业培训的安监、车辆、工务、机务、供电等各路抢险大军跃跃欲试,准备进洞起复!
22日16时,蔡庆华副部长召集陈桥保总队长等有关指挥部成员,研究起复方案。随后,陈桥保总队长召集消防部队指挥员进行部署。他命令部队持续不断地向西洞口注水,并用压力足够的两支开花水枪交错形成水幕,掩护洞内民工抢险作业,隔绝作业场,不断掩护推进,起复罐体时,用中倍数泡沫覆盖罐体和四周洞壁。
一个个科学周密的方案得到实施,安全起复一步步推进。
身穿银白色隔热服、头戴防爆灯的贵阳支队特勤队员们小心翼翼深入洞内400多米,抱起水枪全面扫射冷却1至6位未脱线车,略带臭味的白色氟蛋白泡沫厚厚地裹在第一节液化气罐车上。
洞内,消防官兵被洞壁飞溅的水花淋湿了,在风筒风流的吹拂下浑身哆嗦。
洞外,阵雨越下越大,防爆强光灯照得雨夜的现场更加昏黄而美丽。
“呜——”人们期待已久的一声长啸划破夜空,500多米长的平板车拉着1至6节车厢徐徐出来,其中最后一节就是第一节液化气罐。
时间:7月23日零点30分。
与此同时,东洞口在消防官兵喷出的强大水雾和泡沫覆盖掩护下,铁轨线路铺设好了,路基道碴也填平了,路地军民连夜将洞清理干净。9时25分,重联3台机车终于将第30位冷藏车拉出洞外,洞内露出约100多米炸损线路。镇远防疫站工作人员立即向洞口内外抛散石灰、敌敌畏,喷射来苏水,全面消毒除臭。
凯旋
隧洞中,液化气浓度时而下降,时而升高,让人进退两难。
连战数日来,由于水土不服,官兵们不是拉肚子就是几天排不出,个个精疲力竭。前段时间连续高温,许多官兵全身长满了痱子,胯下起了红斑和湿疹,内裤一摩擦,疼痛难忍,若不堪言。最后,他们干脆脱掉内裤,反正“战争让女人走开”。现在,又连降大雨,官兵们抢险出发时穿来的一套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很多人严重感冒发烧,浑身虚弱无力。
铁路中断以来,官兵们不光在隧洞内时刻受到生命威胁,洞外也不例外。酷热难挨的夜晚,官兵们来到消防车旁冲凉或者倒在路边休息时,经常遭到受惊毒蛇的袭击,钟云书副参谋长也险被蜈蚣咬伤。东洞口官兵时刻强忍奇臭,呼吸困难,吃饭时呕吐不止。
最要命的还是长时间连续作战,许多人多日未眠,眼眶发黑,真快难以支持了。这段时间,陈总饱经风雨的脸上平添了几道皱纹,两鬓白发又多了一层,本来就有严重肠胃疾病的他病情更加严重。然而,他深知自己不能倒下,现场消防部队需要他来指挥,士气需要他来鼓舞,战斗需要他来协调!他时常背过身,悄悄掏出药瓶,倒出几颗胶囊,一仰头服下了又转身上阵……
各路抢险大军不分白天黑夜,抢时间,抢进度,即使29日洞内液化气浓度4次超标,但在消防官兵时刻不离的水枪喷雾和泡沫覆盖掩护下,7号罐被拉出,30日12号和8、9号罐分别从东、西洞口拉出。7月31日清晨,最后两个第11、10号液化气罐终于从东、西洞口全部拖出!
朝阳坝沸腾了,刚刚苏醒的历史文化名城沸腾了。隧洞又迎来了它初升的朝阳。8月2日15时20分,朝阳坝二号隧道胜利抢通!喜讯再一次飞向全国各地。老领导、老专家、民工和消防官兵激动得拥抱在一起,激动的热泪夺眶而出。
铁道部为了表示感谢,在事故现场大摆宴席,相互庆祝胜利,庆祝消防官兵最有意义的“八一”节!
来吧,让我们一起共享胜利的美酒!
来吧,为大西南经济命脉的畅通干杯!
来吧,为建军71周年涌现的英雄们干杯!
消防官兵的英雄事迹将永载湘黔铁路史册,永为高原人民讴歌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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