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女 贺敬之 全文

现代舞剧

人 物

喜 儿（白毛女）——杨白劳的女儿。

王大春——贫农的儿子。

赵大叔——中共地下党员。

杨白劳——贫农。

张二婶——被黄家抢去奴役多年的贫农妇女。

八路军。

群众。

黄世仁——汉奸、恶霸地主。

穆仁智——黄世仁的狗腿子。

地主婆——黄世仁的母亲。

序 幕

〔黄世仁家大门口。

〔解放以前，我国农民遭受地主、官僚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的残酷压迫和剥削，经
历了许多苦难。但是他们并没有屈服。

〔幕启。

〔农民面对敌人的屠刀，挺起胸膛，进行英勇顽强的反抗和斗争。

〔激愤、沉重。

（女独唱）
看人间，往事几千载，
穷苦的人儿受剥削遭迫害。
（男齐）
看人间，哪一块土地不是我们开。
哪一片山林不是我们栽，
哪一间房屋不是我们盖，
（男女齐）
哪一亩庄稼不是我们血汗灌溉。
可恨地主狗汉奸，
土地他霸占，庄稼是私财，
又逼租子，又放高利贷。
（男齐）
多少长工被奴役，
（女齐）
多少喜儿受苦难，
穷苦的人儿啊，
地做床来天当被盖。
（合唱，愤怒地）
诉不尽的仇恨啊，
汇成波浪滔天的江和海！
压不住的怒火啊，
定要烧毁黑暗的旧世界！

——幕闭

第一场

〔幕启。

〔音乐前奏。

〔抗日战争时期某年除夕。

〔河北省杨各庄，杨白劳家。

〔独舞。

〔喜儿正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女独。

〔稍慢，天真纯朴地《北风吹》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风卷（那个）雪花，在门（那个）外，
风打着门来门自开。
我盼爹爹快回家。
欢欢喜喜过个年，
欢欢喜喜过个年……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

〔杨白劳出门躲债刚回来。

〔独舞。

〔慢板，愤怒地《漫天风雪》
（男独）
漫天风雪一片白，
躲债七天回家来，
地主逼债似虎狼，
满腔仇恨我牢记在心头。

〔双人舞。

〔稍快、活泼《扎红头绳》
（女独）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我爹钱少不能买，
扯上二尺红头绳，
给我扎起来。
哎，扎呀扎起来。
（男独）
〔做扎头绳状。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你爹我钱少不能买，
扯上二尺红头绳，
给我喜儿扎起来。
哎，扎呀扎起来。

〔汉奸恶霸地主黄世仁、狗腿子穆仁智上。

〔二人向杨白劳家走来。

〔二人以逼债为名，要强抢喜儿。

〔群舞。

〔杨白劳拼死坚决反抗，被活活打死。

〔王大春和乡民们赶来。

〔悲愤地《喜儿哭爹》
（女独）
刹时间天昏地又暗，
爹爹、爹爹你死得惨，
乡亲们呀，乡亲们！
黄家逼债打死我爹爹！
乡亲们呀，乡亲们！
我定要报这深仇大恨！

〔黄世仁开枪威胁群众，硬把喜儿抢走。

〔男独舞。

〔王大春等要和敌人拼命，地下党员赵大叔劝阻，指点他们去参加八路军，闹革命。

——幕闭

第二场

〔黄世仁家。

〔喜儿独舞。

〔喜儿在黄家受尽凌辱。

〔激怒地《鞭抽我，锥刺我》
（女独）
鞭抽我，锥刺我，
不怕你们毒打我，
地主豺狼心狠毒，
打死爹爹又害我。
（散板）
血泪仇，诉不尽，
新仇旧恨比海深，比海深，
我要冲出黄家这虎狼窝！

〔穆仁智毒打喜儿。

〔张二婶上。

〔张二婶帮助喜儿逃出了黄家。

——幕闭

第三场

〔芦苇塘边，长满了密密的芦苇。

〔喜儿上。

〔独舞。

〔喜儿一路慌张地逃跑。躲进了芦苇丛中。

〔穆仁智快速的追赶过来。

〔男独舞。

〔穆仁智等在河边发现喜儿失落的鞋子，放声大笑，误以为喜儿已投河而死。

〔喜儿在芦苇丛中看到了这一切，无比愤怒。她满腔的仇恨好比舀不干的水、扑不
灭的火。

〔激昂地《我要报仇》
（女独）
想要逼死我，瞎了你眼窝，
我是舀不干的水，扑不灭的火。
火不灭，水长流。
世世代代的仇恨啊，
永远刻心头。
要报仇！
（合唱）
要报仇，要报仇！

——幕闭

第四场

〔荒山。

〔暴风雪扑天盖地。

〔喜儿在荒山中与风雪野兽搏斗，经历了许多个春秋冬夏。

〔喜儿上。

〔她的一头黑发已经变白，可是喜儿的性格也变得更加勇敢顽强，她等待报仇的时
机，她盼望东方升起太阳，盼望农民翻身解放。

〔坚定地《盼东方出红日》
（女独领唱）
风雪漫天，喜儿在深山。
怀念众乡亲，鞭下受熬煎。
恨难消，仇无边。
心潮汹涌如浪翻。
春夏秋冬来复去，
报仇雪恨志更坚，
狼嚎虎啸何所惧，
（合唱）
狼嚎虎啸何所惧，
（女独领唱）
喜儿不灭豺狼心不甘，
为报仇雪恨心绪焦急，
我盼啊盼啊！
我盼望东方出红日，
盼东方出红日。

——幕闭

第五场

〔村头。

〔八路军解放了杨各庄。

〔群舞。

〔老乡们热情地前来欢迎慰问。

〔亲切地《大红枣儿甜又香》
（女声合唱）
大红枣儿甜又香，
送给咱亲人尝一尝。
一颗枣儿一颗心，
唉咳哟嗬心心向着************。
啊！啊！一颗枣儿一颗心，
心心向着************。
军民团结一条心，
打败敌人保家乡。
革命意志坚如钢，
唉咳哟嗬永远跟着************。
啊！啊！革命意志坚如钢，
永远跟着************。

〔群舞。

〔王大春和八路军小分队留在杨各庄发动群众，开展工作。

〔稍快、有力地《军队和老百姓》
（男女齐唱）
军队和老百姓，
咱们是一家人，
哎咳咱们是一家人。
打敌人保家乡，
咱们要一条心，
咱们要一条心哪，
才能够打得赢哪，
咱们要一条心哪，
才能够打得赢哪！
军队和老百姓，
咱们是一家人。
哎咳咱们是一家人。
闹革命求解放，
咱们要团结紧，
咱们要团结紧哪，
才能够闹翻身哪，
咱们要团结紧哪，
才能够闹翻身哪！

〔张二婶诉说喜儿的遭遇，引起了大家的怀念和愤怒。

〔群舞。

〔赵大叔和王大春号召军民团结起来，和汉奸恶霸地主黄世仁展开斗争。

〔黄家的丫环来报告，说黄世仁和穆仁智企图逃跑。

〔赵大叔和王大春立即带领群众跟踪追击。

〔众人下。

——幕闭

第六场

〔奶奶庙。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喜儿上。独舞。

〔喜儿下。

〔黄世仁、穆仁智在逃跑途中遇雨，躲进奶奶庙。

〔喜儿上，与黄世仁、穆仁智相遇。

〔“白毛女”（喜儿）见到不共戴天的敌人，她满怀愤恨追打黄世仁和穆仁智。

〔愤怒地《见仇人烈火烧》
（女独）
见仇人烈火烧！
我恨！我恨！
恨不得踏平奶奶庙。
我要，我要，
把你撕成千万条。

〔赵大叔、王大春追上。

〔群舞。

〔赵大叔、王大春发现黄世仁的雨伞，众人跟踪追去。

〔双人舞。

〔王大春留下搜索，发现“白毛女”，尾随而去。

——幕闭

第七场

〔山洞。

〔喜儿跑过。王大春赶来。

〔双人舞。

〔王大春与喜儿彼此相认。

〔激动地《相认》
（女独）
看眼前是何人，
又面熟来又面生，
是谁？是谁？
他好象是亲人，
他好象是，他，他，他是大春。

〔王大春与喜儿多年不见，此时相认，满怀喜悦和感激的心情。

〔双人舞。

〔感激、喜悦地《太阳出来了》
（合唱）
太阳出来了，
太阳出来了，
光芒万丈。
上下几千年，
受苦又受难，
今天看见出了太阳，
今天看见出了太阳。
太阳就是毛泽东。
太阳就是************。

〔双人舞。

〔王大春带着喜儿和乡亲们迎着太阳走出山洞。

——幕闭

第八场

〔广场。

〔喜儿与众人上。

〔群舞。

〔喜儿回到解放了的家乡，见到了亲人，激动万分。

〔千年的仇要报，万年的冤要伸。喜儿愤怒地向乡亲们控诉了黄世仁的罪恶。

〔仇恨地《千年的仇要报》
（男女齐唱）
千年的仇要报，
万年的冤要伸，
受难的喜儿今天要作主人。
千斤的铁锁链。
打得它粉粉碎，
咱们受苦人，
今天要大翻身。

〔群舞。

〔群众纷纷起来控诉。

〔愤怒地《控诉》
（男齐）
看人间，那一块土地不是我们开，
那一片山林不是我们栽，
那一间房屋不是我们盖，
（男女齐）
那一亩庄稼不是我们血汗灌溉！
可恨地主狗汉奸，
土地他霸占，庄稼是私财，
又逼租子，又放高利贷。
（男齐）
多少长工被奴役，
多少喜儿受苦难。
穷苦的人儿，
地作床来天当被盖。
诉不尽的仇恨啊！
汇成波浪滔天的江和海。
压不住的怒火啊，
定要烧毁黑暗的旧世界！

〔群舞。

〔农民欢天喜地庆祝翻身得解放。

〔稍慢、无比激动地《敬爱的毛主席，人民的大救星》
（合唱）
啊！敬爱的毛主席，
人民的大救星。

〔深情地《百万工农齐奋起》
（男女齐）
看东方，百万工农齐奋起，
风烟滚滚来。
闹革命，工农翻了身，
推翻旧世界。
（女齐）
多少喜儿翻了身，
锦绣河山放光彩。
（男女齐）
多少喜儿翻了身，
锦绣河山放光彩。
（合唱）
看东方，百万工农齐奋起，
风烟滚滚来。
闹革命，工农翻了身，
推翻旧世界。
永远跟着毛主席，
永远跟着************。
永远跟着************，
永远跟着毛主席，
革命到底！

——幕闭

尾 声

〔广场。

〔群舞。

〔大春带领八路军小分队奔赴前线，“白毛女”（喜儿）和乡亲们参加了战斗的行
列，坚决将革命进行到底。

——幕闭

（剧终）

白毛女起源于晋察冀边区白毛仙姑的民间传说故事中的主人公“喜儿”，其因饱受旧社会的迫害而成为少白头，顾名思义被称作“白毛女”。1945年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据此集体创作出歌剧《白毛女》。贺敬之、丁毅执笔，马可、张鲁、瞿维、焕之、向隅、陈紫、刘炽等作曲。1945年初作于延安，同年
4月为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演出，受到热烈欢迎，后在解放区各地陆续上演，深受广大人民和八路军官兵的喜爱。剧本情节是地主恶霸黄世仁逼死佃户杨白劳，污辱其女喜儿，喜儿被迫逃入深山成了“白毛女”。八路军来到了该地区，喜儿重见天日。其主题是“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采用中国北方民间音乐的曲调，吸收了戏曲音乐及其表现手法，并借鉴西欧歌剧的创作经验，是在新秧歌运动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中国第一部新歌剧。剧中的“红头绳”、“漫天风雪一片白”、“我说、我说”等，都是音乐会上的保留曲目。

美国西海岸的边境城市圣迭（dié）戈的一家医院里，长年住着因外伤全身瘫（tān）痪（huàn）的威廉·马修。当阳光从朝南的窗口射入病房时，马修开始迎接来自身体不同部位的痛楚的袭击——病痛总是早上光临。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折磨中，马修不能翻身，不能擦汗，甚至不能流泪，他的泪腺（xiàn）由于药物的副作用而萎缩。

年轻的女护士为马修所经受的痛苦以手掩面，不敢正视。马修说：“钻心的刺痛难忍，但我还是感激它——痛楚让我感到我还活着。”

马修住院的头几年，身体没有任何感觉，没有舒适感也没有痛楚感。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有一部分神经已经再生，每天早上向中枢（shū）神经发出“痛”的信号。

在痛楚中发现喜悦，这在一般人看来简直是荒唐。但置身马修的处境，就知道这种特定的痛楚不仅给他带来了喜悦，而且带来了希望。当然一个重要前提在于，马修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过去马修经历过无数没有任何知觉的日夜。如果说，痛楚感是一处断壁残垣（yuán）的话，无知觉则是死寂的沙漠。痛楚感使马修体验到了“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甚至是一种价值体现——医疗价值与康复价值的体现。当然，马修不是病态的自虐（nuè）狂，他把痛楚作为契（qì）机，进而康复，享受到正常人享有的所有感受。谁也不能保证可怜的马修能获得这一天，但他和医生一起朝这个方向努力，因而他盼望痛楚会在第二天早晨如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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