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只有很长的
第五十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话说宋江主张一丈青与王英配为夫妇,众人都称赞宋公明仁德,当日又设席庆
贺。正饮宴间只见朱贵酒店里使人上山来,报道:‘林子前大路上夥客人经过,小
喽罗出去拦截,数内一个称是郓城县都头雷横。朱头领邀请住了,见在店里饮分例
酒食,先使小校报知。’晁盖、宋江听了大喜,随即同军师吴用三个下山迎接。朱
贵早把船送至金沙滩上岸。宋江见了,慌忙下拜,道:‘久别尊颜,常切思想。今
日缘何经过贱处?’雷横连忙答礼道:‘小弟蒙本县差遣往东昌府分干回来,经过
路口,小喽罗拦讨买路钱,小弟提起贱名,因此朱兄坚意留住。’宋江道:‘天与
之幸!’请到大寨,教众头领都相见了,置酒管待。一连住了五日,每日与宋江闲
话。晁盖动问朱仝消息。雷横答道:‘朱仝见今参做本县当牢节级,新任知县好生
欢喜。’宋江宛曲把话来说雷棋上山入夥。雷棋推辞;‘老母年高,不能相从。待
小弟送母终年之后,�来相投。’雷横当下拜辞了下山。宋江等再三苦留不住。众
头领各以金帛相赠;宋江、晁盖自不必说。雷棋得了一大包金银下山,众头领都送
至路口辞别,把船渡过大路,自回郓城县了,不在话下。且说晁盖、宋江回至大寨
聚义厅上,起请军师吴学究定议山寨职事。吴用已与宋公明商议已定,次日会合众
头领听号令。先拨外面守店头领,宋江道:‘孙新、顾大嫂原是开酒店之家,著令
夫妇二人替回童威、童猛别用。’再令时迁去帮助石勇,乐和去帮助朱贵,郑天寿
去帮助李立。东西南北四座店内卖酒卖肉,每店内设有两个头领,招待四方入夥好
汉。一丈青王矮虎,后山下寨,监督马匹。金沙滩小寨,童威、童猛弟兄两个守把。
鸭嘴滩小寨,邹渊、邹闰叔侄两个守把。山前大路,黄信、燕顺部领马军下寨守护。
解珍、解宝守把山前第一关。杜迁、宋万守把宛子城第二关。刘唐、穆弘守把大寨
口第三关。阮家三雄守把山南水寨。孟康仍前监造战船。李应、杜兴蒋敬总管山寨
钱粮金帛。陶宗旺、薜永监筑梁山泊内城垣雁台。侯健专管监造衣袍铠甲旌旗战袄。
朱富,宋清提调筵宴。穆春、李云监造屋宇寨栅。萧让、金大坚掌管一应宾客书信
公文。
裴宣专管军政,司赏功罚罪。其余吕方、郭盛、孙立、欧鹏、邓飞、杨林、白
胜分调大寨八面安歇。晁盖、宋江、吴用居於山顶寨内。花荣、秦明居旒山左寨内。
林冲、戴宗居於山右寨内。李俊、李逵居於山前,张横、张顺居於山后。杨雄、石
秀守护聚义厅两侧。’一班头领分拨已定,每日轮流一位头领做筵宴庆贺。山寨体
统甚是齐整。再说雷棋离了梁山泊,背了包裹,提了朴刀,取路回到郓城县。到家
参见老母,更换些衣服,了回文,迳投县里来拜见了知县,回了话,销缴公文批帖,
且自归家暂歇;依旧每日县中书画卯酉,听侯差使。因一日行到县衙东首,只听得
背后有人叫道:‘都头几时回来?’雷横回过脸来看时,�是本县一个帮闲的李小
二。雷横答道:‘我�才前日来家。’李小二道:‘都头出去了许多时,不知此处
近日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色艺双绝,叫做白秀英。那妮子来参都头,�值公
差出外不在。如今见在勾栏里,说唱诸般品调。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是戏舞,或
是吹弹,或是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都头如何不去看一看?端的是好个粉头!’
雷横听了,又遇心闲,便和那李小二到勾栏里来看。只见门首挂著许多金字帐额,
旗杆吊著等身靠背。入到里面,便去青龙头上第一住坐了。看戏台上,�做笑乐院
本。那李小二,人丛里撇了雷横,自出外面赶碗头脑去了。院本下来,只见一个老
儿里著磕脑儿头巾,穿著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条,拿把扇子上来开科道:‘老
汉是东京人氏,白玉乔的便是。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普天下伏侍看
官。’锣声响处,那白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棒,如撒豆般点动;拍下
一声界方,念出四句七言诗道:新鸟啾啾旧鸟归,老羊赢瘦小羊肥。人生衣食真难
事,不及鸳鸯处处飞!雷横听了,喝声。那白秀英便道:‘今日秀英招牌上明写著
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说了开话又唱,
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乎不绝。那白秀英唱到务头,这白玉乔按喝道:‘“虽无
买马博金艺,要动听明监事人。”看官喝乎是过去了,我儿,且下回一回,下来便
是衬交鼓儿的院本。’白秀英拿起盘子,指著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
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白玉乔道:‘我儿且走一遭,看官都待赏
你。’白秀英托著盘子,先到雷横面前。雷横便去身边袋里摸时,不想并无一文。
雷横道:‘今日忘了,不曾带得些出来,明日一发赏你。’白秀英笑道:‘“头醋
不酽二醋薄。”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雷横通红了面皮,道:‘我一时不
曾带得出来,非是我拾不得。’白秀英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
来?’雷横道:‘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恨今日忘记带来。’白秀英道:
‘官人今日眼见一文也无,提甚三五两银子!正是教俺“望梅止喝,”“画饼充饥!”’
白玉乔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甚麽!且过去问
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雷横道:‘我怎地不是晓事的?’白玉乔道:‘你若省得
这子弟门庭时,狗头上生角!’众人齐和起来。雷横大怒,便骂道:‘这忤奴,怎
敢辱我!’白玉乔道:‘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打甚麽紧!’有认得的,喝道:
‘使不得!这个是本县雷都头。’白玉乔道:‘只怕是“驴筋头!”’雷横那里忍
耐得住,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来揪住白玉乔,一拳一�,便打得唇绽齿落。众人见
打得凶,都来解拆,又劝雷横自回去了。勾栏里人一尽散。原来这白秀英�和那新
任知县衙旧在东京两个来往,今日特地在郓城县开勾栏。那花娘见父亲被雷横打了,
又带重伤,叫一乘轿子,迳到知县衙内诉告:‘雷横欧打父亲,搅散勾栏,意在欺
骗奴家!’
知县听了,大恕道:‘快写状来!’这个唤做‘枕边灵。’
便教白玉乔写了状子,验了伤痕,指定证见。本处县里有人都和雷横好的,替
他去知县处打关节。怎当那婆娘守定在县内,撒娇撒痴,不由知县不行;立等知县
差人把雷横捉拿到官,当厅责打,取了招状,将具枷来枷了,押出去号令示众。那
婆娘要逞好手,又去把知县行说了,定要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第二,日那婆娘
再去做场,知县�教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这一班禁子人等都是雷棋一般的公人,
如何肯扒他。这婆娘寻思一会:‘既是出名奈何了他,只是一怪!’走出勾栏门去
茶坊里坐下,叫禁子过去,发话道:‘你们都和他有首尾,�放他自在!知县相公
教你们扒他,你倒做人情!少刻我对知县说了,看道奈何得你们也不!’禁子道:
‘娘子不必发怒,我们自去扒他便了。’白秀英道:‘恁地时,我自将钱赏你。’
禁们们只得来对雷横说道:‘兄长,没奈何且胡乱一。’把雷横扒在街上。人闹里,
�好雷横的母亲正来送饭;看见儿子吃他扒在那里,便哭起来,骂那禁子们道:
‘你众人也和我儿一般在衙门里出入的人,钱财真这般好使!谁保得常没事!’禁
子答道:‘我那老娘听我说:我们�也要容情,怎禁被原告人监定在这里要,我们
也没做道理处。不时便要去和知县说,苦害我们,因此上做不得面皮。’那婆婆道:
‘几曾见原告人自监著被告号令的道理!’禁子们又低低道:‘老娘,他和知县来
往得好,一句话便送了我们,因此两难。’那婆婆一面自去解索。一头口里骂道:
‘这个贼贱人直恁的倚势!我自解了!’那婆婆那里有好气,便指责道;‘你这千
人骑万人压乱人入贱母狗!做甚麽倒骂我!’白秀英听得,柳眉倒竖,星眼圆睁,
大骂道:‘老咬虫!乞贫婆!贱人怎敢骂我!’婆婆道:‘我骂你,待怎的?你须
不是郓城县知县!’白秀英大恕,抢向前,只一掌,把那婆婆打个踉跄,那婆婆�
待挣扎,白秀再赶入去,老大耳光子只顾打。这雷横己是衔愤在心,又见母亲吃打,
一时怒从心发,扯起枷来,望著白秀英脑盖上,只一枷梢,打个正著,劈开了脑盖,
扑地倒了。众人看时,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动弹不得,情知死了。
众人见打死了白秀英,就押带了雷横,一发来县里首告,见知县备诉前事。知
县随即差人押雷横下来,会集厢官,拘唤里正邻佑人等,对尸检验已了,都押回县
来。雷横面都招承了,并无难意,他娘自保领回家听侯。把雷横了,下在牢里。当
牢节级�是美髯公朱仝;见发下雷横来,也没做奈何处,只得安排些酒食管待,教
小牢子打扫一间净房,安顿了雷横。少间,他娘来牢里送饭,哭著哀告朱仝道:
‘老身年纪六旬之上,眼睁睁地只看著这个孩儿!望烦节级哥哥看日常间弟兄面上,
可怜见我这个孩儿,看觑,看觑!’朱仝道:‘老娘自请放心归去。今后饭食,不
必来送,小人自管待他。倘有方便处,可以救之。’雷横娘道:‘哥哥救得孩儿,
�是重生父母!若孩儿有些好歹,老身性命也便休了!’
朱仝道:‘小人专记在心。老娘不必挂念。’那婆婆拜谢去了。朱仝寻思了一
日,没做道理救他处;又自央人去知县处打关节,上下替他使用人情。那知县虽然
爱朱仝,只是恨这雷横打死了他婊子白秀英,也容不得他说了;又怎奈白玉乔那厮
催并叠成文案,要知县断教雷横偿命;囚在牢里,六十日限满,断结解上济州。主
案押司抱了文卷先行,�教朱仝解送雷横。朱仝引了十数个小牢子,监押雷横,离
了郓城县。约行了十数里地,见个酒店。朱仝道:‘我等众人就此吃两碗酒去。’
众人都到店里吃洒。朱仝独自带过雷横,只做水火,来后面僻静处,开了枷,放弓
雷横,分付道:‘贤弟自回,快去取了老母,星夜去别处逃难。这里我自替你吃官
司。’雷横道:‘小弟走了自不妨,必须要连累了哥哥。’
朱仝道:‘兄弟,你不知;知县怪你打死了他婊子,把这文案都做死了,解到
州里,必是要你偿命。我放了你,我须不该死罪。况兼我又无父母挂念,家私尽可
赔偿。你顾前程万里,快去。’雷棋拜谢了,便从后门小路奔回家里,收拾了细包
里,引了老母,星夜自投梁山泊入夥去了,不在话下,�说朱仝拿这空枷撺在草里,
�出来对众小牢子说道:‘吃雷横走了,�是怎地好!’众人道:‘我们快赶去他
家里捉!’朱仝故意延迟了半晌,料著雷横去得远了,�引众人来县里出首。朱仝
道:‘小人自不小心,路上雷横走了,在逃无获,情愿甘罪无辞。’知县本爱朱仝,
有心将就出脱他,白玉乔要赴上司陈告朱仝故意脱放雷横,知县只得把朱仝所犯情
由申将济州去。朱仝家中自著人去上州里使钱透了,�解朱仝到济州来。当厅审录
明白,断了二十脊杖,刺配沧州牢城。朱仝只得带上行枷。两个防送公人领了文案,
押道朱仝上路,家闲自有人送衣服盘缠,先发了两个公人。当下离了郓城县,迤逦
望沧州棋海邵来,於路无话。到得沧州,入进城中,投州衙里来,正值知府升厅。
两个公人押朱仝在厅阶下,呈上公文。知府看了见朱仝一表非俗,貌如重枣,美髯
过腹,知府先有八分欢喜,便教:‘这个犯人休发下牢城营里,只留在本府听候使
唤。’当下除了行枷,便与了回文,两个公人相辞了自回。只说朱仝自在府中,每
日只在厅前伺候呼唤。那沧州府里,押番虞侯,门子承局节级牢子,都送了些人情;
又见朱仝和气,因此上都欢喜他。忽一日,本官知府正在厅上坐堂,朱仝在阶下待
立。知府唤朱仝上厅问道:‘你缘何放了雷横,自遭配在这里?’朱仝禀道:‘小
人怎敢故放了雷横;只是一时间不小心,被他走了。’知府道:‘你也不必得此重
罪?’朱仝道:‘被原告人执定要小人如此招做故放,以此问得重了。’知府道:
‘雷横如何打死了那娼妓?’朱仝�把雷横上项的事情细说了一遍。知府道:‘你
敢见孝道,为义气上放了他?’朱仝道:‘小人怎敢欺公罔上。’正问之间,只见
屏风背后转出一个小衙内来,年方四岁,生得端严美貌,乃是知府亲子,知府爱惜,
如金似玉。那小衙内见了朱仝,迳走过来便要他抱。朱仝只得抱起小衙内在怀里。
那小衙内双手扯住朱仝长髯,说道:‘我只要这胡子抱!’知府道:‘孩儿快放了
手,休要罗叱!’小衙内又道:‘我只要这胡子抱!和我去要!’朱仝禀道:‘小
人抱衙内去府前闲走,要一回了来。’知府道:‘孩儿既是要你抱,你和他去耍一
回了来。’朱仝抱了小衙内,出府衙前来,买些细糖果子与他吃;转了一遭,再抱
入府里来。知府看见,问衙内道:‘孩儿那里去来?’小衙内道:‘这胡子和我街
上看耍,又买糖和困子请我吃。’知府说道:‘你那里得钱买物事与孩儿吃?’朱
仝禀道:‘微表小人孝顺之心,何足挂齿。’知府教取酒来与朱仝吃。府里侍婢捧
著银瓶困盒筛酒,连与朱仝吃了三大赏锺。知府道:‘早冕孩儿要你耍时,你可自
行去抱他耍去。’朱仝道:‘恩相台旨,怎敢有违。’自此为始,每日来和小衙内
上街闲耍。朱仝囊箧又有,只要本官见喜,小衙内面上,尽自赔费。
时过半月之后,便是七月十五日,--孟兰盆大斋之日,年倒各处点放河灯,修
设好事。当日天晚,堂里侍婢子叫道:‘朱都头,小衙内今夜要去看河灯。夫人分
付,你可抱他去看一看。’朱仝道:‘小人抱去。’那小衙内穿一领纱衫儿,头上
角儿拴两条珠子头须,从里面走出来。朱仝托在肩头上,转出府衙门前来,望地藏
寺里去看点放河灯。那时才交初更时分,朱仝肩背著小衙内,寺看了一遭,�来水
陆堂放生池边看放灯。那小衙内爬在栏杆上,看了笑耍。只见背后有人拽朱仝袖子,
道:‘哥哥,借一步说话。’朱仝回头看时,�是雷横,吃了一惊,便道:‘小衙
内,且下来坐在这里。我去买糖来与你吃,切不要走动。’小衙内道:‘你快来,
我要桥上看河灯。’朱仝道:‘我便来也。’转身�与雷横说话。朱仝道:‘贤弟
因何到此?’雷横扯朱仝到静处,拜道:‘自从哥哥救了性命,和老母无处归著,
只得上梁山泊投奔了宋公明入夥。宋公明亦甚思想哥哥旧日放他的恩念,晁天王和
众头领皆感激不浅,因此特地教吴军师同兄弟前来相探。’朱仝道:‘吴先生见在
何处?’背后转过吴学究道:‘吴用在此。’言罢便拜。朱仝慌忙答礼道:‘多时
不见,先生一向安乐?’吴学究道:‘山寨里众头领多多致意,今番教吴用和雷都
头特来相请足下上山,同聚大义。到此多日了,不敢相见。今夜伺候得著,请仁兄
便挪尊步,同赴山寨,以满晁、宋二公之意。’朱仝听罢,半晌答应不得,便道:
‘先生差矣。这话休题,恐被外人听了不好。雷横兄弟,他自犯了该死的罪,我因
义气放了他,他出头不得,上山入夥。我自为他配在这里,天可怜见,一年半载,
挣扎还乡,复为良民,我�如何肯做这等的事?你二位便可请回,休在此间惹口面
不好。’雷横道:‘哥哥在此,无非只是在人之下伏侍他人,非大丈夫男子汉的勾
当。不是小弟纠合上山,端的晁、宋二公仰望哥哥久矣,休得迟延有误。’
朱仝道:‘兄弟,你是甚麽言语!你不想,我为你母老家寒上放了你去,今日
你到来陷为不义!’吴学究道:‘既然都头不肯去时,我们自告退,相辞了去休。’
朱仝道:‘说我贱名,上覆众位头领。’一同到桥边,朱仝回来,不见了小衙内,
叫起苦来,两头没路去寻。雷横扯住朱仝道:‘哥哥休寻,多管是我带来的两个伴
当,听得哥哥不肯去,因此到抱了小衙内去了。我们一同去寻。’朱仝道:‘兄弟,
不是耍处!若这个小衙内有些好歹,知府相公的性命也便休了!’雷横道:‘哥哥,
且跟我来。’朱仝帮住雷横,吴用三个离了地藏寺,迳出城外,朱仝心慌,便问道:
‘你伴当抱小衙内在那里?’雷横道:‘哥哥且走到我下处。包还你小衙内。’朱
仝道:‘迟了时,恐知府相公见怪。’吴用道:‘我那带来的两个伴当是没晓的,
一定直抱到我们的下处去了。’朱仝道:‘你那伴当姓甚名谁?’雷横答道:‘我
也不认得,只听闻叫做黑旋风。’朱仝失惊道:‘莫不是江州杀人的李逵麽?’吴
用道:‘便是此人。’朱仝跌�叫苦,慌忙便赶。离城约走到二十里,只见李逵在
前面叫道:‘我在这里。’朱仝抢近前来问道:‘小衙内放在那里?’李逵唱个喏
道:‘拜揖,节级哥哥,小衙内有在这里。’朱仝道:‘你好好的抱出来还我!’
李逵指著头上道:‘小衙内头须儿�在我头上!’朱仝看了,慌问:‘小衙内正在
何处?’
李逵道:‘被我拿些麻药抹在口里,直抱出城来,如今睡在林子里,你自请去
看。’朱仝乘著月色明朗,迳抢入林子里寻时,只见小衙内倒在地上。朱仝便把手
去扶时,只见头劈成两半个,己死在那里。当时朱仝心下大怒,奔出林子来,早不
见了三个人;四下里望时只见黑旋风远远地拍著双斧,叫道:‘来!来!来!’朱
仝性起,奋不顾身,拽扎起布衫,大踏步起将来。李逵回身便走,背后朱仝赶来。
那李逵�是穿山度岭惯走的人,朱仝如何赶得上,先自喘做一块。李逵�在前面,
又叫:‘来!来!来!’朱仝恨不得不得一口气吞了他,只是赶他不上。天色渐明,
李逵在前面急赶急走,慢赶慢行,不赶不走。看看赶入一个大庄院里去了,朱仝看
了道:‘那厮既有下落,我和他干休不得!’朱仝直赶入庄院内厅前去,见里面两
边都插著许多军器。朱仝道:‘想必也是官宦之家。.....。’立住了�,高声叫道:
‘庄里有人麽?’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人来,--那人是谁?正是小旋风柴进。--
问道:‘的是谁?’朱仝见那人趋走如龙,神仪照日,慌忙施礼答道:‘小人是郓
城县当牢节级朱仝,犯罪刺配到此。昨晚因和知府小衙内出来看放河灯,被黑旋风
杀了小衙内。见今走在贵庄,望烦添力捉拿送官。’柴进道:‘既是美髯公,且请
坐。’朱仝道:‘小人不敢拜问官人高姓?’迤进答道:‘小可小旋风便是。’朱
仝道:‘久闻柴大官人。’--连忙下拜道,--‘不期今日得识尊颜。’
柴进说道:‘美髯公亦久闻名,且请后堂说话。’朱仝随著柴进直到里面。朱
仝道:‘黑旋风那厮如何敢迳入贵庄躲避?’柴进道:‘容覆:小可小旋风专爱结
识江湖好汉。为是家间祖上有陈桥让位之功,先朝曾剌赐丹书铁券,但有做下不是
的人,停藏在家,无人敢搜。近间有个爱友,和足下亦是旧友,目今在梁山泊做头
领,名唤及时雨宋公明,写一封密书,令吴学究,雷横,黑旋风俱在敝庄安歇,礼
请足下上山,同聚大议。因见足下推阻不从,故意教李逵杀害了小衙内,先绝了足
下归路,只得上山坐把交椅。--吴先生,雷横,如何不出来陪话?’只见吴用,雷
横从侧首阁子里出来,望著朱仝便拜,说道:‘兄长,望乞恕罪!皆是宋公明哥哥
将令分付如此。若到山寨,自有分晓。’朱仝道:‘是则是你们弟兄好情意,只是
忒毒些个!’柴进一力相劝。朱仝道:‘我去则去,只教我见黑旋风面罢。’柴进
道:‘李大哥,你也快出来陪话。’李逵也从侧首出来,唱个大喏。朱仝见了,心
头一把无名烈火,高三千丈,按纳不下,起身抢近前来,要和李逵性命相搏。柴进,
雷横,吴用三个苦死劝住。朱仝道:‘若要我上山时,依得我一件事,我便去!’
吴用道:‘休说一件事,遮莫几十件也都依你。愿闻那一件事。不争朱仝说出
这件事来,有分教:大闹高唐州,惹动梁山泊。直教:招贤国戚遭刑法,好客皇亲
丧土坑。毕竟朱仝说出甚麽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49回 扈成携礼投诚,请求宋江释放妹妹。宋江要扈成配合梁山攻破祝家庄才放人,扈成应允。孙立以公务调动“路过”看望栾廷玉为由来到祝家庄,受到祝家庄的热情招待。几天后,花荣前来挑战,和祝彪战平。又过几天,宋江大军再次压境。孙立阵前“生擒”石秀,祝家庄都拱手钦服,彻底麻痹。又过数日,梁山兵分四路攻打祝家庄。祝家庄人马倾巢而出迎战。孙新发出暗号,“留守”的孙立等人立即动手救出被擒的七位头领并对祝家庄各要害部门发起攻击,很快控制了祝家庄。出战梁山的祝家庄人马发现后院失火,腹背受敌相继溃败。祝龙、祝虎、栾廷玉被杀,祝彪投奔扈家庄被绑送梁山,途中被李逵砍下脑袋。李逵乘势杀入并血洗了扈家庄。宋江进入祝家庄,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对李逵的滥杀行为给予了功过相抵的处分。宋江、吴用派人冒充公差押解李应离开李家庄,上屋抽梯地将李应骗上梁山。大军班师,设宴庆功,宋江做主将扈三娘许配给王英。众人欢喜之时,朱贵来报,山下来了位恩人······
50回
雷横出差路过梁山,受到晁盖宋江等人的欢迎。晁、宋挽留雷横,雷横以老母在堂婉拒。回到郓城县交差后,雷横在李小二建议下去勾栏听戏消遣。因为没有带钱付“小费”,遭到戏子白秀英和父亲白玉桥辱骂。忍无可忍的雷横打伤了白玉桥,被白秀英搞到县衙。和白秀英有私情的县令将雷横下狱。白秀英故意让狱卒将雷横拉到街上示众,被前来送饭的雷母看到,二人爆发口水战。白秀英动手打了雷母,被激怒的雷横挣脱盘头枷并照头劈死。县令大怒,将雷横打入死牢,派朱仝押往济州府。朱仝在半路借故私放雷横,雷横拜谢后连夜与老母投奔梁山。朱仝回郓城县自首。在白玉桥的压力下,知县判决朱仝刺配沧州。朱仝在沧州结好人缘,得到知府赏识,被调去照看小衙内。孟兰盆大斋之日,朱仝奉命带小衙内去看河灯。半路被雷横叫走叙旧。李逵趁机抱走小衙内。朱仝得知小衙内落入李逵手里,急追出城,却发现小衙内以死。朱仝大怒,追赶李逵来到柴进庄上。柴进向朱仝解释了事情的始末缘由。吴用、雷横出现,再次劝朱仝入伙。朱仝走投无路,只得答应,但是有个条件······
内容概括:
宋江与吴用商议各头领重新分工。
雷横不愿上山入伙。他打死与知县相好的白秀英,被押进牢里,雷母央求朱仝节级,朱仝在一家酒店开枷放了雷横。朱仝被断配沧州,知府留他在本府听候使唤。七月十五日朱仝抱四岁小衙内往地藏寺看点放河灯,在水陆堂放生池边与雷横说话,朱仝先不愿入伙。吴用使计教李逵杀了小衙内,朱仝怒追李逵到柴进庄上,柴进说明底里,吴用、雷横、朱仝、李逵相见。
《水浒传》,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全书描写北宋末年以宋江为首的108位好汉在梁山起义,以及聚义之后接受招安、四处征战的故事。
《水浒传》也是汉语文学中最具备史诗特征的作品之一。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用白话文写成的章回小说之一。版本众多,流传极广,脍炙人口,对中国乃至东亚的叙事文学都有极其深远的影响。
《水浒传》是一部以描写古代农民起义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它形象地描绘了农民起义从发生、发展直至失败的全过程,深刻揭示了起义的社会根源,满腔热情地歌颂了起义英雄的反抗斗争和他们的社会理想,也具体揭示了起义失败的内在历史原因。
吴用劳驾戴宗去请裴宣,萧让,侯见,金大坚。扈家庄成千牛担酒。想救她的妹妹,护三娘。宋江,要他去拿王矮虎去换她妹妹。并要求他不要协助祝家庄,孙立装扮成被调来郓周把守的登州提瞎,与栾廷玉祝朝奉以及祝氏三兄弟相见。孙立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捉拿了石秀,石秀作为内应,杀死了祝氏三兄弟。李逵放火烧了祝家庄。宋江为了感谢钟离老人的相助,没有烧他的庄园。并给村民分发粮食。凯旋回到梁山泊,宋江吴用设计让李应入了伙儿,并让王矮虎与护三娘成亲。